京邑之中的世家贵族总会有些腌臜事,看上去是钟鸣鼎食之家,背地里却是藏污纳垢,各自心怀鬼胎。
沈怀玉也不想过多过问,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斋房。
洛宁寺的斋房虽然远谈不上奢华,但是总体非常的整洁,她所住的屋子里还有一扇朝着竹林的窗子,非常的清幽。
今夜要在洛宁寺住一晚,左右无事,沈怀玉就着寺内提供的一盏烛灯,随手拿起寺庙里摆着的一本书看起来。
时近戌时,昏黄的灯光照得人双眼发昏,沈怀玉捏了捏早已酸麻的脖颈,看到外面天光大黑,摇曳的竹影透过窗子映照在墙壁上,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恶鬼。
沈怀玉这才猛然意识到,之前说出去拿些吃食的连翘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不仅如此,这山中寺庙也仿佛静下来了,沙弥敲钟声,扫地僧扫帚的声音,偶尔经过的人的脚步声——
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
唯独窗外竹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未曾停歇。
沈怀玉惊疑不定,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窗外的竹林翻进来,他从背后捂住沈怀玉的嘴巴,在她耳边轻声威胁:“不要说话,不然——”
沈怀玉感受到一柄带着寒意的剑架在颈侧,剑锋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腥味。
身后那人却如同情人低喃,“杀了你。”
烛火在秋风侵袭下左右晃动,突然闯进来的人吹灭了烛火,带着沈怀玉走到一处可以掩身的屏风后。
身后的人似乎受伤了了,他嘴上虽然威胁沈怀玉,但是气息并不稳定,更重要的是,他贴着沈怀玉的腰侧,有湿濡的感觉传来。
沈怀玉佯装瑟缩,在他的控制下点了两下头。
血腥味越来越浓,沈怀玉想要等到一个最佳时机将身后的人一击毙命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响动。
只见人影幢幢,各个身上都拿着武器,“我就不信那小兔崽子能跑到天上去,老子从淄州一直追到这儿,可算给我逮到了他!那狗娘养的不知杀了多少弟兄,不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那兔崽子是真的滑溜!今日不捉住他,他还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
淄州?
沈怀玉一下子就知道了身后的人的身份,听说这位宋临云跟随在抚远大将军穆弘文的身边,从小到大不知跟着穆弘文杀了多少匈奴军。
难道外面的人,是匈奴人?
那些匈奴人似乎是忌惮着什么,并没有一一进门查看,外面观望着有没有人。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没有了声音,重归于一片寂静。
而这个时候,身后的人好像已经体力不支一般,原本架在她颈侧的剑改为支撑在地,沈怀玉转身,只看到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