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玉前世极少打扮,珠钗耳铛更是鲜少戴过,更多的是穿着绛红色的官服,站在朝堂之上,为承德帝铲除异己,拨乱反正。
她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行正道之事,无愧于天地,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当初那般做事会惹得多少人心生嫉恨。
后来她的名声也从天下人盛赞的江宁刺史变成了声名狼藉的佞臣沈怀玉,天下自诩正义之士纷纷恨不得杀了她以除后患。
后悔吗?倒不后悔。
快乐吗?也谈不上。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之际,想着那些学子洋洋洒洒讨伐她的数千字檄文,那么慷慨陈词义愤填膺,与她在做江宁刺史时的学子盛赞的“清风两袖去朝天,不带江南一寸棉①”截然不同。
其实还是有些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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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玉刚刚登上前往洛宁寺的马车就听到原本坐在里面的少女从鼻腔中发出来的一声不屑的轻哼声。
沈怀玉抬头正好和那位少女对视,那位少女立刻厌恶一般的扭开头,“真是晦气,竟然和你在一个马车!”说着往里挪动了一个位置,像是生怕靠近她一般。
那名少女年龄不大,长得甚是清丽,身形消瘦,身穿暗紫色织花长衫和同色的提花马面,只是原本清丽的面容因为带着不屑而显得有几分刁钻刻薄。
根据沈怀玉这么多天的在这里的认知,猜测这位应当是许二小姐许岚。
许玲珑生前极少出门,也很少和这些姐妹们打招呼,按理说不应该有人这么厌恶她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二小姐对她恶意如此之深。
至于沈怀玉之前打交道的大多是老谋深算的官吏,各个口蜜腹剑,表面上盛赞她是惊才绝艳的少年权臣,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恨她恨得牙根痒痒。这么对上一个少女不加掩饰的厌恶,倒还觉得有几分稀奇。
旁边的连翘比她还生气,语气生硬道:“二小姐慎言。小姐大病初愈,本就不宜动气。况且小姐与您是亲堂姊妹,素无干戈,口下留德。”
许岚呵了一声,捻起帕子捂住嘴嘲讽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自己长了个病秧子的身体,别人还得让着你?哪里来的好事?”
沈怀玉觉得之前连翘的提醒并没有错,这位许二小姐果然说话难听刻薄,何况许玲珑和她并无什么往来。
沈怀玉笑了笑,“二姐说的是,这自古哪有狗让人的道理?学过些纲常伦理的,都该知道是人让狗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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