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的指尖挠了挠裴烬的手心,“殿下快半年没有抱着我睡了。”
裴烬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哼了哼道:“还不是你这个没良心的,敢瞒着我出逃,我该打断你的腿才是。”
在那段疯狂找她的日子里,他在心里想了千百种找到她后折磨她的法子,要将她关起来,拿锁链锁着,不许她离开屋子半步,可当她真出现在自个面前时,却一种也想不起来,满心腔都是劫后余生之感,庆幸她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只要她好好的,他可以瞬间投降,忘记那些寻找她时,摧心肝的痛苦。
程筠弯了弯唇,挑衅道:“那殿下打啊,殿下为何不打断我的腿?”
她如今是有恃无恐,才不怕他呢。
裴烬笑了笑,“你如今可宝贝的不得了,你打断我的腿还差不多。”
他确定,若是敢动皎皎一根汗毛,信国公能打断他的腿。
“哼,明日我便向爹爹告状,说你要打断我的腿,我倒要看看爹爹如何收拾你。”程筠鼓了鼓香腮,她如今可怀着裴烬的崽,他才不敢呢。
“好皎皎,我错了,可千万不能告诉信国公。”裴烬亲了亲她的耳廓,讨饶道,若是告诉信国公,他明日的腿当真是要断了。
“殿下先吓唬我的,我被吓着了。”程筠转了转脑袋。
“下不为例,好皎皎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次可好?你想打断我的腿随你,可不许告诉信国公,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
裴烬好话说了一箩筐。
程筠在他手心掐了一把,“我才不会告状呢。”
“皎皎真好,快些睡吧,再不睡肚子里的孩子该闹腾了。”裴烬靠近了她,却又注意着她的肚子。
“嗯,睡了,你别弄着了我的肚子。”
“好,睡吧。”
程筠闭上眼睛,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睡意来的很快,不一会便睡着了。
裴烬让程筠早些睡,可他却一直不曾睡着,待皎皎清浅的呼吸声传来,他还睁着眼睛望着床顶的幔帐,皎皎有孕在身,不曾佩戴香囊等物,可他还是在皎皎的身上闻到了三月桃花香。
皎皎说半年了,可在他心里,好似过去了一辈子那样漫长,他失去皎皎时,便在想,是不是无论他如何扭转局面,妄图改变这一世她的命运,还是无法更改两人前世的悲剧,注定不能在一起。
那时他当真是五脏六腑都要稀碎了,若是他挣扎了许久,还是不能改变两人的命运,又何必重来一回呢?他又何必再浪费这些时光。
他想了很久很久,想到最后麻木了,又被父皇说服,开始渐渐地将她埋藏在心底深处,想起了上辈子独自守着帝位的孤寂之感,大概那才是他最终的归宿吧。
可是除夕宫宴上,瞧见程筠时,他那颗即将枯萎死去的心,忽然又枯木逢春,再度生根发芽,跳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