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叹了口气,手搭在隆起的腹部,“殿下,你永远也不会晓得,身为妾室的女子有多自卑,更何况我们都曾沦落风尘,是这世上最卑微的身份,尝尽世俗的冷眼,岳莲姐她又有何资格敢说出这样的话呢?我只不过是看在一双孩子的面上,想要帮一帮她。”
亦如曾经她也不敢向殿下要正室的位份一样,连想也不敢想,岳莲姐又哪里敢开口呢?他们感受过的奚落已经太多了,不想再雪上加霜,更何况是枕边人的讥讽,谁又晓得开了口是何种景象?若是自个自作多情,岂非太难堪了。
裴烬起身,走到程筠身前,半蹲了下来,这样视线便落在了她的腹部,要仰起头才能瞧见她的眼眸,“我明白了,你别多想,我并非是怪你。”
是啊,也的确是他思虑不周,他便不该和母后打什么赌,也该一早便将此事说个明白,若是早早的告知她要册她为太子妃,也许她便不会离开了。
程筠抿了抿唇,眨着卷翘的羽睫,“殿下,我只是在说岳莲姐之事,并未多心,你不必记挂在心上。”
她到底还是心里堵了一口气,想趁机将此事说个明白,“殿下,我不晓得从前我们是怎么样的,你说我是被废太子掳走而去了北漠,我信,可我想告诉殿下,我从前没找到爹娘,没有母家依靠,即便殿下让我做太子妃,我也做不安稳的,情之一字,变的太快,我没办法确信,心中会患得患失,这是因为我从小在云楼长大,性子已是如此,不是不信殿下。”
自幼活的战战兢兢,习惯了给自个留退路,明白感情有时重于泰山,有时轻于鸿毛,不能轻信,不能全信的,即便是现在,程筠心里也未必会将自个全部交托给感情,她也不知这是好还是不好。
裴烬诧异万分,不曾想到皎皎会将自个的内心剖析在他眼前,这无异于是回应他了,说明他当下做的还算好,愿意让皎皎信任。
他握住程筠的双手,深邃的眸光望着她,“皎皎,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从前是我没做好,让你不安,往后我会加倍对你好,等你哪日不再患得患失,那便说明我做好了。”
程筠的指尖挠了挠裴烬的手心,笑着点头,“我愿意相信殿下一次,殿下,其实劝世子和离,亦是在帮世子,让他们能名正言顺在一起,白头偕老,还不用承受非议。”
裴烬也笑了,“我知道,我会按你的吩咐去劝梁云川,让梁云川早些与岳氏和离,再让他请了人去提亲,早些和离,便能早些求亲了。”
“多谢殿下相帮,殿下快起来吧,别蹲着了,让旁人瞧见像什么话。”从来都是旁人仰头看殿下,哪有殿下仰头看旁人的。
“这有什么,咱们相处,与旁人何干,我想摸摸你的肚子,可以吗?”裴烬看着她那隆起的腹部,着实是好奇,他是如何从小小的变成这样大,里边躺着的是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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