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栀之收回目光,低着头望着手中的兔子玩偶,手指轻轻抚摸玩偶的补丁,轻言细语地与玩偶说话:小兔子,你以后可能没办法跟着我啦,因为
这辆车再这么开下去,我可能要出车祸了。
叶栀之手指把玩着玩偶一长一短的手臂,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玩偶说话。
就在她说完之后,她明显感觉到,车速在渐渐慢下来,最后停在路边。
抱歉。江逆终于开口,他声音很低,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
叶栀之解开安全带,朝他俯身过去,将他轻轻拥住:不用道歉。
我知道,你只是想快点逃离。
我知道,你在难过,害怕。
所以,你需要的不是道歉,而是接受我的拥抱。
感受到怀里的人颤抖的呼吸,叶栀之轻轻抚摸他蓬松的头发,像方才与兔子玩偶说话那样,轻声安慰道:你,我,还有小兔子,我们都离开那个地方了,我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已经没事了。
江逆闭着眼,在回忆里挣扎,过去不堪的一切,在脑海里如同走马灯,一幕幕飞速闪过。
一切的一切,始于那声怪物。
他猛然睁开眼睛,后背已是冷汗直流。
江逆轻轻推开叶栀之,拉开自己与她的距离,侧过脸,避开她纯净的目光。
他语气很淡,接近冷漠的程度: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十年前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叶栀之看着他这副模样,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她很想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不要再揭开伤疤。
但她没有阻止。
再难过,也要听下去。
他没办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只有让他说出来,才能真正放下过去。
从我六岁那年开始,我的父亲开始对我们家暴,我想过逃离,但母亲不愿意反抗,也不准我反抗。
你16岁生日的前一天,那个男人又喝醉了,我们吵了起来,他又开始打我。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所以故意在他揍我的时候,拿了一把刀。
说到这,江逆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唇角的弧度十分讽刺,他果然害怕了,抢过刀,要杀我。
他没有说,他和江宏朗吵架的导火索,是一个生日礼物。
连傅德明都不知道,十年前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清楚知道那件事的人,一个死了,一个疯了,最后只剩下他。
父亲的酒后暴力,母亲的病态纵容,早已让他麻木。
他什么都能忍让,什么都不在意,只想快点等到十八岁,不顾一切离开那个家。
却偏偏在这么糟糕的时候,他有了一个想要保护的人。
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就像是一束美好的、温暖的光,无意闯入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