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神色变了又变,心中又畅快,又有不解。
她这女儿打小不与她同心,又被昌隆帝宠的不将她这亲母放在眼中,今日尽会如此温顺听话,分明昨日宫宴上,她说一句,便要别顶回十句话。
“安阳方才说,是驸马入宫接她?”
贤妃开口问向心腹宫人,林青。
林青回道:“娘娘没听错。”
贤妃一双精致秀眉,深深蹙起,“这就怪了,她又安了什么心思。”
林青叹气,这天下哪有整日对自个儿亲女儿无端猜忌的母亲,贤妃便是如此,安阳公主不听话时,她要动怒,听话了,却又要被猜忌。
林青左思右想,温和劝慰,“公主向来孝顺,定是不想您同陛下为难。”
这句话不知又如何触怒贤妃,贤妃冷哼了一声,“她若真孝顺,早该好好与桓儿过日子,而不是隔三差五,便惹得卫家鸡犬不宁,不叫本宫省心。”
林青不再劝,心中却发苦,安阳公主天之娇女,又深萌圣恩,当初卫国公府还敢犯下那样的事,若非是公主孝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卫家如今哪里又有安生日子好过呢?
待拜别昌隆帝时,赵容蓉便多了一二真心,“儿臣不孝,原是想日日在父皇跟前孝敬,只是思来想去,儿臣到底是出嫁女,日日住在娘家,没得让人在背后乱嚼舌根,让父皇忙于朝务时,多有烦忧。”
昌隆帝眼如明镜,好似一眼就能洞穿人的想法,他轻哼道:“何人胆敢在背后非议?”
“可是你母妃又说了什么?”
赵容蓉一笑带过,“是儿臣也想出宫了,春日里日头好,各家都在开宴办席,倒比宫中热闹。”
“儿臣是惯爱热闹的。”
昌隆帝便不再多言,只将卫桓召进殿内,如同从前每一次小夫妻闹过别扭以后,将其训诫一番,直训的卫桓额上冒汗后,方才语重心长说起,“朕这女儿,从小被朕娇生惯养长大,没受过委屈,脾气大了些,驸马要多担待。”
“臣不敢。”卫桓心中虽不服,此刻却忙道,“皆是臣的不是,臣定当自省改之。”
忽闻殿外宫人禀报,“玉王求见。”
昌隆帝喝了一口茶,散散疲惫,“准见。”
赵容蓉神色微变了一瞬,她屈膝福礼,“儿臣告退。”
殿门被推开,她平静的跨过门槛,目视前方走去,当走到玉绥跟前一两步时,她微微福身,“皇叔。”便目不斜视走过他的身旁。
卫桓抬手也行过一礼,跟上了她的脚步,与她说着话,“父亲母亲让臣问过公主,国公府今夜设宴,公主可去?”卫桓有些小得意,此刻他们还在紫宸殿呢,一举一动,陛下皆在陛下眼中,安阳怎么也得捏着鼻子答应,他才好回去交差。
赵容蓉勾了勾红唇,卫桓有时还算有点儿用处,这会儿说的话,恰好符合她心意,她淡然和煦的回道:“自是要去的,本宫也有许久不曾见过二老,该去请安。”
她的声音就这么轻轻飘飘的传进了耳朵里,玉绥脚步迟疑凝滞,手背上青筋横生,到底没有回头看她,随着宫人入了殿门。
碎星候在殿外,瞧见一袭绛色映入眼帘时,幸得先前被玉绥再三叮嘱不可露出异样,险些惊讶的叫出声,他狠狠地掐着掌心,直叫自个儿痛的面不改色,随着宫人一道朝二人行礼,“公主,驸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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