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歌也没非要等着凌岚的回答,在她犹豫着的时候便又自问自答地说着:“一姐,阿朝他真的还在。”
那条红丝带足够证明,她的阿朝还在,一直都在。
凌岚看着随歌,眼眶间有些酸胀,心下苦涩得厉害,想直接地戳破随歌的幻想企图让她去相信现实,可又觉得那样的话是过于残忍了,凌岚磕磕绊绊隐晦地提了一嘴。
“覃朝他为什么不来呢?”
若是还在,又为什么忍心见到随歌这副样子,覃朝该是心疼的。
随歌听完那话突然就怔住了,她好像真的还不知道阿朝为什么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对于两人而言,都是种折磨。
随歌不敢往下深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是怕想着想着万般被迫地发现那是自己的幻想,还是说怕想着想着被带着去相信那样的现实,总之,她不愿意去想。
随歌脸上闪过迷茫,扭头看着凌岚,语气间有些着急:“可是,阿朝还在等着我嫁给他。”
央勒寺里那棵抱青树明明挂着红丝带上写的是她的阿朝在等着娶她,她还没有嫁给他呢,怎么可能就会随之如此。
凌岚是心疼随歌,可在她的认知里,总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就连当初和林年的那段感情也是,快速地斩断从来都是她一以贯之的行为。
面对随歌也是这样,凌岚想让她早些从那样的痛苦中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吊着不切实际的想法一直过下去。
唯独随歌不知道,早在四年前,覃朝已经履行过了那样的承诺,他娶了随歌,虽说算不上圆满,可那场婚礼终究是办了。
凌岚参加那场婚礼的时候曾拿着相机拍下了现场部分的片段,连带着和当初覃朝林年大学毕业拍毕业照那会儿,她偷偷拍下的照片,租还相机后她尽数留了下来,也终于是在这个时候有机会把当初存着的私心给袒露了出去。
随歌看着凌岚递过来的手机,脸上浮上疑惑,没等她问出声,便被凌岚塞着放在了手里。
那是张覃朝穿着学士服站在树影散落斑驳的树下,端着帽子,背脊挺拔照下的一张毕业照。
随歌第一次见这样的他,清倦正然,疏离却又引诱着人靠近,透着那个时候该有的气质。
缠溺的视线落在照片上久久不舍得移动,那是她缺席的重要时刻,随歌也曾以为她会参与到覃朝的每一个有意义的时刻,甚至于在覃朝说了毕业就结婚的时候,她无比期待着阿朝毕业那一天。
只是她到底是错过了太多。
后悔吗?有的,在看到这样的照片,后悔的情绪比任何时候来得又要猛烈和强势。
随歌的手颤抖着,点着屏幕颤颤巍巍地好像使不上力。
凌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个无情的刽子手,看着身边人陷进痛苦却还要给上致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