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的沙发本就是便利型的, 不长也不宽敞, 覃朝又是长手长脚,修长的腿就伸出去随意地耷拉着,看上去颇有些委屈。
一只手臂被他枕压在了脑后,腰上放着一个坠着长长流苏的抱枕,不经意地扫到皮肤泛起一阵痒意。
“你倒是挺念旧。”
伴随着一阵隐隐的闷笑,低沉的嗓音在静谧中蓦然响起。
随歌瞥了眼沙发上的人, 窗外的灯光透过格子窗微弱地洒在那处, 能看出来,那人正指尖轻捻着腰上抱枕的流苏。
那抱枕是她当初装修房间的时候特意买来的, 和以前住的那间卧室一样。
她的确是个念旧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把铺子和卧室都布置的和“焕生”一模一样了。
可覃朝的那句话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单纯说抱枕,亦或是含着随歌不想去揣测的意思。
“嗯, 是挺念的。”
轻淡的话被说了出来,是在回应那个问题。
沙发上的人手上动作不经意间停了下来,眼神里涌上夜里看不清的情绪,转而又继续抚着那扰人乱的流苏坠,像是不经意地转换话题问道:“白天里和林年聊了什么?”
他不是没看出来什么,回到店铺里的时候,随歌眼眶间泛起的红意明显极了,只是那时候他终究是没问。
随歌翻了个身子,背对着沙发,知道她若是不说这人一定会去问林年,到底还是有办法知道,开口缓声道:
“他和我说,一姐挺想我的。”
覃朝扭头看向了床上的身影,眸子里充斥着深暗:“那你想了吗?”
“想了。”
明明是听起来和平和的话,随歌却总觉得有一种紧逼的压迫感,好似她一定是要说出那个肯定的答案,可那并不是妥协。
“想一姐了。”
闷声的嗓音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格外刻意的解释,丝毫不掩盖对于凌岚的想念,直白清晰,覃朝听起来却觉得那句多余的话有些刺耳。
黑暗里自以为能够试探性地触摸到他想敲开的那层阻碍,可随歌当真是狠心极了,设防的阻碍足够厚重,给所有人都留了破开的缝隙,唯独对于他,一丝光亮也吝啬极了。
床上微微拢起来的单薄身影在格外的沉默,覃朝看得刺眼又心疼。
他向来知道随歌有多喜欢云城,曾经在那个小城市里认真地规划了自己的后半生,可到底因为什么能让这般念旧的人不惜抛弃一切来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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