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岭忙摆手:“不烦劳你,我自己回去。”
“不麻烦!”
两人一左一右拉拉扯扯地走到路边,祝南疆突然起了玩笑心思,拦腰搂住温长岭就往汽车里推。后者面露恼色,两手把着车门不放:“南疆,别闹!”
汽车夫已然进了驾驶座,瞎子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看两人纠缠。
祝南疆耍无赖似地张开双臂,想就这么把男人逼上车:“哥哥,就让我送你一回吧,这又不是警车,怕什么?”
“大白天的我又不是叫不到车。”
“我就是想送你!”
话音未落温长岭的嘴唇动了一下,仿佛刚要开口却被打断,下一秒他蓦地睁大眼睛,面露惊恐之色。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非常敏锐。祝南疆几乎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而未等其作出反应,温长岭一把抱住他猛转过身。眼前刀光闪过,一柄半掌大的飞刀扎入了他的右肩。
与此同时两名短褂大汉猛扑上来,祝南疆避无可避,只好俯身先扔开温长岭,左肋下传来一阵剧痛。他无心查看伤势,顺势向前一跃躲开第二击,转身徒手去夺砍到面前的短刀。
右肩又是一痛,空气中漫起股甜甜的血腥气。余光里黑压压的一片,是来往客人和门仆尖叫着四散逃开,以及瞎子追上来扑倒了一名刺客。汽车夫下车想要帮忙,却被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第三人刺中心口。
祝南疆突然间感到前所未有的冷静。周围的一切都暗淡下来,他的眼里只剩下一把刀和刀刃上的血,血越积越厚,逐渐染红了整片视线。
拼尽全力抢下短刀,他反手两道劈花大汉的脸,来不及补刀就返身往车边跑。
瞎子正和一名刺客在地上扭作一团,那人的刀在混战中不知摔到了哪里,用两只手掐住瞎子的脖子往地上磕。祝南疆冲过去揪起他的头发就是一刀,用力过猛竟是生生割掉了对方半个脑袋。
那偷袭汽车夫的少年冲过来,眼见同伴的惨状不禁发怵,就这半秒的功夫被祝南疆逮住一刀劈翻。
这时澡堂的保安队赶到,余下刺客见形势不妙,又听远处响起警铃,只好抛下死伤同伴迅速溜了。
祝南疆冲回车边扶起温长岭,那飞刀还插在他肩上,虽未伤及要害但血流不止。伤处靠近关节,随便拔刀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及经络,祝南疆不敢乱动,让澡堂保安先送他去就近的医院。
这时瞎子鼻青脸肿地走上来:“三爷,没事吧?”
祝南疆抬头看了他两眼:“没事,你伤到哪里没?”
“没。”
“你先跟去巡捕房吧,老戴怕是不行了。”
老戴是那汽车夫,从背后被人一刀刺中心窝,当场就断了气。
祝南疆又回到尸体旁,断了脑袋的显然已经没救,没想到那少年也被他一刀劈死,脖子里的血喷了有两三米远,现场惨不忍睹。
祝南疆自从当上警探已经很久没有用刀。他原先以为自己不擅长肉搏,凡事总要拿着枪壮胆,没想到难得动起手来竟是一刀一条命,当真是妄自菲薄了。
远处那被他割花了脸的刺客还没死绝,被澡堂的保安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