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发现, 相比于任何亲密行为,尤逾最钟情的应该就是这样抱着他睡觉, 安安静静的,不需要发出一点儿声音, 世界似乎就只有彼此的存在了。
安泽果然睡到了傍晚, 最近他的生物钟彻底乱了, 跟尤逾一起吃完外卖后, 他才回家。
这些天来,他每天白天在尤逾家睡觉,吃饭也基本上在这里,就是不想对着一家四口貌合神离的餐桌,而尽早回去,也是为了给安茂勋一点儿压力。他很怀疑,如果不是他突然回去搅乱了气氛,家里是不是就真的父慈子孝,其乐融融了。
除夕的一早,安泽是被鞭炮声震醒的。
这条街区太老,虽然全城禁了烟花炮竹,但城管都懒得来这里抓。
就有一些人,将传统的习俗看得比一切都大,即使知道违规和污染,也还是耐不住手痒从早晨就开始放鞭炮。
安泽在热热闹闹的动静中躺了一会儿,才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洗漱。
洗手间的门关着,门板外传来说话声。
安茂勋的拐杖先是在地上一戳一戳的,然后才是他的声音:“秀秀,我帮你干点儿什么?”
“不用,你去躺着吧。”
“成天躺着,再躺我都要发霉了,起来干点儿活,不然这一天可真够你忙活的。”
“真不用,你坐着吧。”
“以前咱家里有阿姨,你就指挥就行,看哪儿不如意再自己动手,也是轻巧不累。现在不一样了,是爸……”顿了顿,安茂勋的语气有些阴郁:“老头子连累了咱们,让你过这种苦日子,你不知道我心里多难受!我必须帮你干点儿活儿……”
胡秀秀似乎不想听他提起从前的事儿,打断了他的话:“那来吧。”
安泽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往厨房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安茂勋支棱着一条伤腿坐在小板凳上抓鱼,泡在缺氧的水里一整夜的鱼本来都快没什么生机了,被抓了两次没抓着之后突然爆发了求生欲,猛烈的在水里扑腾起来,水滴从桶里泼溅出来,将胡秀秀的新买的裙子上都溅上了水滴。
胡秀秀“啊呀”一声,知道泡了一夜鱼的水有多腥。
安泽看着胡秀秀回了趟房间,再出来时候穿的就是干净的旧衣服了,心里不禁有些烦闷。他妈过年过节仪式感很强,即使现在条件不宽裕,也在在前几天去商场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新衣服。新衣服就是准备新年这一天穿的。
安泽看到他妈走近时,神色还有些低落,却并没有说什么,她是个脾气温和的女人。
“早餐得等一会儿,小泽先去喝杯水。”经过他时,胡秀秀笑着说道。
安泽想说:你让他添什么乱,他会做什么,他能做什么?
他妈拍了拍他的肩膀马上又回到了厨房,没给他说出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