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蔚沉默。
他现在相信,即使今晚他和徐骤走的正门,徐骤都不需特别解释,门卫照样会放行。
没办法,徐骤就是这么一身“学习好、品性佳、靠得住”的气场,那也算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世风日下啊,没想到我会和你聊这个。”游蔚冲对方晃了晃手中的饮料。
今天的徐骤就好像一个精密完美的瓷器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缝,但你看到的并不是破碎,而是一种重获生机的鲜活。
徐骤轻轻一笑。
“所以,你现在也心情不好?”
徐骤低眉,并未直接回答:“你呢?”
话题一下子就从翘课转入到这么走心的方面。
如果只是今晚的话,游蔚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像只出笼的鸟儿,在偶然的航道偏离中找回了自己的灵魂,短暂享受了片刻的自由和安定。
不用去想未来、不用去想生活,不用为一切压在心头的事情去思索。
十七岁,连叛逆都是理所当然的好年纪。
“我——还不错。”游蔚狡黠一笑,“都能吃上此等美食……”
他起身,客厅对面巨大的落地窗上映出城市绚烂多姿的灯火。夜晚,一个城市才刚刚开始呼吸苏醒。
“能看到这样的美景,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徐骤也起身,站在他身侧。
少年好看的眉眼染上暮色的缱绻,整个世界都溶于他琥珀色的瞳孔,眨眼间,有种惊人的好看和熟悉。
游蔚狠狠揉了揉脑袋,心道,怎么喝个可乐都能上头。
“我以为,你心情也不好。”徐骤道。
“为什么?”
“一种……感觉。”
游蔚看着徐骤,这话就扯淡了。
游蔚相信徐骤能光凭感觉就能秒答对题目,读心什么的还是有点玄学了。
他们也没有熟悉到这地步。
他们之间的室友默契应该还达不到这种高度。
起码,自己光看徐骤这张脸是什么情绪也读不出来的。
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答案。
“不会是我班主任和你说了些什么吧……”
这下徐骤点头了。
他那善良的班主任二次加工了游蔚的悲惨故事:独自在外求学、爹不疼妈不爱,新学校连个朋友都交不到的悲惨少年形象呼之欲出。
游蔚对最后一条持保留态度,讲道理,自己只不过是和徐骤待在一起的时间有点过长了嘛。
那按照这个角度来看,这友谊比游蔚想象得更深一点。
听到室友生活这么悲惨,就能同情心泛滥带他吃大餐。
徐骤这朋友能处。
“徐骤,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伪装了。”游蔚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擦了擦自己并不存在的几滴眼泪。
“有些话我没人能说,你是我现在唯一一个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