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骤一只手捧着小台灯,和他挨得极近,和游蔚面面相觑时,面色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尴尬。
徐骤先恢复如常:“你这是……在做什么?”
游蔚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徐骤没有缺胳膊少腿。
他挠了下脑袋,这大清早的室友在床上这样举止怪异,徐骤应该被吓得不清。
他试图给自己的脑补过度解释。
“我这就是练习仰卧起坐。”他点头自我肯定,“嗯,仰卧起坐。”
徐骤沉默片刻。
“男生体育考的是引体向上,你练习仰卧起坐做什么?”
“……知道了。”
小台灯的光很有限,徐骤把手收了回来,这光自下而上,给徐骤半边身子镀上一层白光。
这样的死亡角度并不显得恐怖,反而衬得他面目格外温柔。
游蔚忍不住逗他:“你为什么趴我床边啊,不会是一大清早特意起来偷看我的吧。”
徐骤似乎没有把这句话当真,不轻不重地反驳。
“至少我不会在大半夜偷看。”
游蔚瞬间明白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他点点头:“你说得对,黑灯瞎火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
说着他也起了床。
看见游蔚的动作,徐骤将手里的台灯往那边送了送。
游蔚正低头找着台阶,这小楼梯太窄,游蔚爬上爬下好几天却仍不习惯。
游蔚未完全伤愈地右脚猛地踩空了,紧接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往前面狠狠一扑。
伴随着猛烈的失重,几乎冲破胸膛的心跳让游蔚的大脑持续了几秒的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离了身体,冷静地等待悲剧的发生。
一切都像慢动作。
回过神来,打破这片沉寂的是小台灯在耳边打转的声音。
椭圆形的灯盖在地上转动着,是惨烈的身首异处。
光闪动了两下,彻底寂灭。
没有预想得那样疼痛,在灯光消失的那一刻,他看到徐骤的眼睛。
没戴眼镜的眼睛是明亮的琥珀色,琥珀里镶嵌着游蔚,脸上写着余悸未消的震动。
——徐骤被他按倒在地上。
方才在危急关头,徐骤拉了游蔚一把,他试图制止这一悲剧的发生,但很不幸地是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游蔚心想,徐骤的身体很温暖,一点都不像他气质那样冷。
游蔚又心想,这样的情形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
尔市和沂风这样的大城市不同,那里群山环抱,溪水潺潺。游蔚家背靠着地就是一片小山:东边梨树、西边是桃林,山脚下种着一片柑橘。
要么果香四溢、要么花开十里。
游蔚总爱上蹿下跳地摘果子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