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深为了不让身上被淋湿,站得离涂嘉致有些远。
脸也故意没朝那边看。
起先还能瞧着玻璃外面的东西发呆,以免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但很快雾气就漫了起来,玻璃上除了偶尔滚落的水束,什么也看不见。
他脑子里便开始脱缰,不受控制地描摹着此刻手中唯一有触感的东西。
刚想象出个大概,他听见涂嘉致忽然叹了口气。
“干吗,”佟深顿时不爽,“嫌弃我啊?”
“没有。”涂嘉致握住他的手腕,一边耐心地引领他,一边解释道,“就是有点担心,以你现在这个速度,一会儿可能真的会累。”
“……那不还是嫌弃我么?”佟深无语,“要不你就自己解决,跟谁摆谱呢?”
涂嘉致笑起来:“杜子杰说哥哥以前没伺候过别人,原来是真的。”
“……闭嘴行吗?”
“挺好,理当如此。”涂嘉致说,“他们不配。”
“……倒也不用这么……”
“我也不配。”涂嘉致打断他,“能有这个程度我就很心满意足了,就到这儿吧,后面的我自己来。”
“……”佟深原本不太乐意帮忙,但帮到一半被人拒绝就有种在责怪他技术垃圾的意思。
他拧着眉,十分不爽地松了手,在玻璃上重重一揩,揩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没好气道:“不帮就不帮,爷还不伺候了,埋汰谁呢。”
涂嘉致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片刻后,关掉热水,再重新打开冷水。
本来以为佟深真的生气了,还想速战速决出去哄人。
结果没等几分钟,人又重新自己钻进来了。
身上穿着今天拍照时那件青色亚麻长衫。
涂嘉致动作凝滞,目不转睛地隔着朦胧的玻璃盯他。
佟深拉开玻璃门进来,嫌弃地踮着脚沾了点儿水,然后自暴自弃一般长长“唉”了声,闷头两步跨到花洒底下——
“草!”
冷水落到身上激得他一哆嗦,扭头就骂:“涂嘉致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漏风了?!搞什么呢不要命了?!赶紧给我换热水!冷死老子了!草!”
涂嘉致关掉冷水,但没再开,只默默地盯着他。
“别盯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佟深一巴掌拍开热水,旋身背对着他,催促道,“赶紧的别愣着了,早结束早睡觉,我困了!”
“你……”涂嘉致喉咙里干涩得难以发声,“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不明显吗!”佟深视死如归一般闭着眼,“你不就喜欢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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