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涂嘉致喉结滚动两下,撇头看向窗外,“我……我只是觉得学校比较方便,我喜欢在教室里上自习。”
“噢。”佟深语调丧丧的,“那行吧。”
照涂嘉致的说法,之后两个多月他都没和佟深见过面,只在周末时打个电话报平安,说话也十分简短,通常不到一分钟。
佟深去探望舒柏时跟他说了这个情况,忐忑地问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舒柏却并不担心,平静笑道:“他初中时就这样,那时候小姨还没生病,他常常一整个学期都不回家,独来独往惯了,你不用在意。”
对舒柏与涂嘉致而言,能够尽量不麻烦佟深最好,但对佟深而言,他觉得自己这恩报得不踏实。
越是这样,他就越焦虑难安,总需要找点儿什么东西帮助他转移注意力,酒精就是最有效的“良药”。
尤其每次探望舒柏以后,佟深基本一整夜不能入睡,要么拉着章平喝酒,要么跟酒友们泡吧,势必要喝到不省人事才算完。
直到给涂嘉致开家长会前一天,佟深终于振作了一点儿,先去理发店把头发染回黑色,然后特地去买了两套休闲日常且不那么花里胡哨的衣服。
家长会不需要学生在场,大部分学生都把这当成半天假期,早跑得没了影儿,只有涂嘉致还待在教室外面等。
佟深端端正正坐在涂嘉致的位置上,手里捏着笔,一刻不停地往本子上记笔记——他这辈子没这么认真地听过讲。
涂嘉致自开学以来每次考试都稳霸年级榜首,全科老师无一不夸他,佟深与有荣焉,最后被班主任叫上去跟其他家长分享经验的时候,他走路都是飘的。
“其实……”佟深讲话时下意识往窗外瞟,看见涂嘉致正背对着教室,趴在瓷砖台上写试卷,“我作为家长,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吧。”
涂嘉致的忧,无外乎一个“钱”字,恰好他在这方面十分富足。
佟深忽然想,即便没有舒柏这层关系,自己必定也非常乐意向涂嘉致伸出援手。
倒是涂嘉致,若没有舒柏的关系,他大概率不会接受自己的帮助。
回家路上,涂嘉致一直偷偷往佟深头顶上瞟。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佟深将脑袋凑到他面前,笑着说:“这次是真头发,不信你摸。”
涂嘉致垂眼,手指动了动。
佟深自己的真发比上次那顶假发质量还好,更蓬松,也更柔顺,阳光照耀下,颜色黑得发亮。
涂嘉致原本以为这人之前皮肤看起来那么白,是因为红色头发有加成。没想到颈部皮肤与黑色发梢对比下只会更白,甚至显得有些脆弱。
他伸手把佟深的脑袋推开,掌心触及处微凉滑腻,令他想起老家后山上涓流的泉水。
生喝的时候,泉水滚过喉咙,凉意沁人心脾,舌根会留下浅淡的甘甜。
无意中,他手指蜷了一下,佟深的发丝被他攥在指缝,拉扯间有些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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