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刚才,他居然恼火到想去掐着谢多余的脖子让他看着自己。
还有刚才拽谢多余的那一下子,也不是他平时会有的冲动。
谢多余长这么大,谢浪从没舍得打过他,因为在他心里,谢多余就是得捧在手心里的瓷器,脆弱的很,不禁风不禁雨,得时时看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可刚才他那两下是疯了么?
小孩儿怕疼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以前也不是没哄过,小孩儿那么好哄,一颗糖就能让他乖乖地打完针。
他为什么就非得要动那两下手呢?
谢浪往椅背上靠了靠,长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进入某种叛逆期了,因为欧臣非要护着谢多余,而谢多余又本能地进入了欧臣的保护圈,俩人这样一护一进就把他排除在外了。
而谢浪的本能就是把谢多余牢牢地圈在自己的保护圈里,所以当他看见谢多余试图从他的保护圈跑到另一个人的保护圈里时,他就像被人触了逆鳞似的,疯的有些不受控制了。
欧臣把谢多余抱回来的时候,谢多余手里抱着个彩虹色的棒棒糖,大概是被糖收买了,所以他这会儿已经不哭了,但那双通红的大眼睛在看见抽血站时还是很抗拒地颤了颤。
又在看到哥哥的时候泛出了委屈的水光。
谢浪远远看见小孩儿那既害怕又很需要哥哥的眼神就很心疼,这种心疼不尖锐,属于闷在心里让你疼都疼不痛快的疼。
一个你天天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被别人伤害了,你还可以加倍地揍回去。
但要是被你自己伤害了,那就只能打碎了牙往心口里咽,然后就永远梗在了那里,每想起一次就疼一次。
“哥哥.....”欧臣抱着谢多余站在了谢浪跟前儿,谢多余从口罩里带着哭腔喊了声哥哥。
谢浪放下手里的单子,冲着谢多余张开手,“过来,哥哥抱。”
谢多余弯下身子要贴过去,欧臣就小心地把他放在了谢浪的身上,然后挨着谢浪坐了下来。
“再犯病我抽你啊。”欧臣怼了怼谢浪的胳膊,用气声警告了一句。
谢浪没理他,把谢多余的毛线帽摘下来,拿出兜里的纸巾给他擦擦脑门儿上的汗,擦干了也没着急把帽子戴回去,而是细细地搓了搓那几撮湿漉漉的软发。
“生哥哥气了么?”他的声音又轻又柔,跟刚才又凶又严厉的声音一比简直是两个人。
“嗯,”谢多余很诚实地点点头,“刚才生哥哥的气了。”
“那现在呢?”谢浪听出他鼻腔里有鼻涕,摘下他的口罩给他擦鼻涕,“擤一下。”
谢多余皱着小鼻子非常用力地擤了下鼻涕,还没擤完就自己先乐了,“我有好多鼻涕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