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外,正要敲门的顾翰飞手顿时停在了半空。
里头梁浅的声音还在继续:他们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容易,疼进了骨子里,痛失爱子后,心里太难过,也不甘心。不甘心别的孩子毫发无损,不甘心罪魁祸首就这么轻松地死去。
门外的顾翰飞垂下了眸。
我能理解他们的悲伤,但我膈应这种巴不得让别人为他家孩子当替死鬼的态度。
梁浅的声音很轻很温柔,顾泽深,你没有错知道吗?你是我背出去的,我知道你当时在哭,也知道你被下了药,你根本有心无力。
梁浅知道门外有人在偷听,所以声音又刻意放大了点:你可以遗憾,但不要被他们常年累月的曲解给带偏,如果他们还是抓着这件事不放,认为你活着是一种罪过,认为一个十二岁、并且被下了药的孩子需要和绑匪搏斗,来换回弟弟的生命,那就直接找当初负责这桩案子的警方吧。
顾泽深因为顾忌着亲生父亲和弟弟的事,被道德绑架那么多年都没敢激烈反抗,那现在他作为当事人之一,知道了这件事,那就没有把顾泽深丢下,让人继续承受这种误解的道理。
门外,顾翰飞收回了手,缓缓转身离开了。
*
梁浅和顾泽深没有在顾家留太久,梁浅陪着他收拾出了一堆旧东西,就搬回车里直接离开了。
深夜,梁浅坐在自家的沙发上翻看着顾泽深小时候的照片,他发现对方的照片从6岁开始就断了,看来是弟弟出生后,顾氏就没那心思在顾泽深身上做成长记录了。
后面都是一些上学时的班级照,只能从大合影里找顾泽深的身影。
后来雪梨出现了,满满一大本相册,居然全是萨摩耶成长记录,偶尔掺杂几张顾泽深和同学的合照,以及和雪梨的合照。
哥,你看这张。
顾泽深坐在他身旁,指着一张雪白的小狗崽照片,这是刚把雪梨带回家拍的第一张照片,我怎么也没想到现场脏成一只小泥球的顾雪梨,洗干净之后这么可爱。
梁浅看着照片里那只小小的萨摩耶,刚到陌生的环境还很拘束,蔫巴巴地趴在地上。
他偏过头,蹭了蹭顾泽深的额头,顾不浅也很可爱,从小俊到大呢。
那是。顾泽深美滋滋地扬了扬脑瓜。
他们一边翻看着旧照片,顾泽深跟他讲照片里的故事,梁浅听得直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
顾不浅,顾氏说的那场宴会你还要去吗?
梁浅不太想他去,好不容易两人都放假了,过过二人世界不好吗?
顾泽深笑了笑,去吧,他们强烈要求,我也跟他们说了,最后一场。反正我不参与什么应酬,就去当个背景板蹭吃蹭喝蹭玩。
梁浅听到最后两个字眨了眨眼睛,那里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