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看向警察,对方的眼神也盯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
凌晨三点半,一辆响着尖锐的警笛声的警车在快速飞驰在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明知道希望渺茫得几近于无,但他还是奢望着乞盼着。
那条河岸线很长,又正值深夜,路灯昏昏沉沉,视线只能延伸到十几米外。
他看不到人影,也不敢去想那个令人无望的可能,堵着一口气,在长长的河岸边奋力地跑起来,边跑边撕心裂肺地喊着:“莫冬!莫冬!你出来!”
跑过一盏又一盏沉默的路灯,夜风在耳边悲鸣,他觉得自己跑了很远很远,远到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眼前却始终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他失神摔了一跤,整个人向前坠去,下巴磕在粗硬的水泥地板上,震得他脑袋发晕,却奇异地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终于疲惫不堪地倒坐在地上,眼睛被风刮得视线一片模糊,只看到微弱的一大团暗黄色。他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不甘心地向那长得看不到尽头的河岸线吼着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只能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呜咽声。
就在他终于熄灭了那一点点的妄想后,一个黑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远处向他跑来。
他不敢置信地站起来,就这么呆呆地直直站着,不敢向前一步,就只是死死盯着那人的轮廓从一个小黑团逐渐清晰起来。
等真的看到那个人的面容后,他就卸下了全身的力气。
不是莫冬。
那是个头发凌乱衣着破烂的瘦小男人。
小乞丐边跑边暗骂刚才那个让自己吃了好大个亏的疯子。
都那样了,还抓着那几块破烂玩意不放手。
呸,真他妈晦气!
他忿忿往地上吐了口水,看见前面杵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人,目光呆滞,失魂落魄地看着他。
“今晚怎么遇到的都是神经病?”他经过男人身旁的时候小声嘀咕了一下。
男人听见后,身体僵了一下,突然像条疯狗一样向前蹿去。
跑了几十米后,陈越终于终于看见,在他不远处,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一点一点地挪过去。
陈越以为自己会高兴,毕竟希望还是有的。
但实际上他感到的是恐惧。他害怕,害怕那个人不是莫冬,也害怕那个人是莫冬,是死了的莫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