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工作中的他从未感觉到,但当真正身在喧嚣中,才能体会到心底油然而生的孤独。
地下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满打满算足足上千万人,却没有人能和他走在一起。
他的目光转向了酒馆门前,那里摆着今晚的演出节目单,一黑一白两个狐狸面具占满几乎整个篇幅,后面写着表演曲目和时间。
谢廷醉看了一眼表。
已经结束很久了。
他正想进门,迎面走来了一个男人,身后跟着几个跟班儿。男人本来脸色算不上好看,等碰到谢廷醉的时候,那张脸就像是盛开的菊花,咧开了笑。
杨谷秋面上带着笑,言语里早就抹上了刺:“谢老板居然有空来这儿,我还以为这种地方入不了您的眼呢。”
谢廷醉的眼睛垂下,落在杨谷秋的脸上,眉皱了皱,暴风漆黑的瞳孔下是一闪而过的厌恶。杨谷秋这个人的做派他熟悉得不得了,最擅长在背后下黑手,当初穷人区改建商业城他虽然没在明面上反对,在暗地里那些杀人的事儿绝对没少做。
这几天工厂那边频频出问题,手下人被打,材料半夜被偷,不用猜也少不了他的功夫。这人精明得很,像是一条油滑的长蛇,自己硬碰硬的本事算不上强,却最会在暗地里拿事儿,吐着信子琢磨着什么时候狠下一嘴,而且能滑到不被任何人抓到把柄。
谢廷醉唇上勾了笑,眼底不带有什么表情。他一向不喜欢装,对于杨谷秋不过是厌恶上抹上了一层薄薄的笑:“我还以为杨老板这几天会很忙呢,毕竟听说您派人往我手下的工厂跑了好几次,还专挑晚上?”
杨谷秋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打着哈哈略过去:“您这说的什么话,我不太明白。我这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谢廷醉点了点头,杨谷秋匆匆从他身边过去,谢廷醉忽然轻飘飘地补充道:“您确实有事儿,可能接下来这几天会有点忙。”
杨谷秋的脚步顿在原地,他心头忽然闪过一丝紧张,还没等反应过来,立刻有手下人跑过来。
“老板,我们的工厂被烧了,全是新货!”
听到这话,他的身形颤了一颤,差点没站稳从台阶上摔下去。
他狠得牙痒痒,一拳锤在柱子上,手背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本来以为谢廷醉好歹顾及脸面,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可能和他这种暗地里摸爬滚打的野狗一般。他们这种斯文人绝对做不出来暗地里动手这种事,就是这个原因,杨谷秋才能舔着脸皮做背地里杀人偷窃。只要明面上坐稳了无辜脸,即使他知道是自己做的又如何,只要没有证据,谢廷醉就会顾及脸面不敢轻易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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