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声难得眼眶灼热,他忽然想起来那天在监控里看到小朋友被撞伤了后脑,心尖泛起细密连绵的疼意来的迅猛,原本那些责备的说辞还有无处发泄的怒火全被他吞进嗓子里。
他原本是想给阿遇送花的,可是花在来的路上,被他攥的一塌糊涂。
“阿遇,”裴应声从铁栏杆的缝隙里伸出一只手,“让小叔看看,脑袋上的伤口还疼吗?”
裴应声的声音实在太过熟悉,他总是能最轻易的挑起他的情绪。
以前是忍不住的欣喜,现在全然没了当初的兴奋和悸动,只剩下满腹地提防和恨意。
想起尚在床上躺着的师兄,江安遇忍不住鼻尖一酸,后退几步,像头小狼崽似的地看着他。
“头发长了,”裴应声终于见到找了快两个月的人,心里的想念如开闸泄洪的山水,一发不可收拾,哪怕隔着铁门,他还是想抱一抱阿遇,“也瘦了。”
“别那么看小叔,”裴应声终于没有办法忽视他这样的目光,实在被他看得心疼,心尖疼的颤,于是朝他招招手,声音低哑着,“过来些,让小叔抱一抱,成吗?”
“跟小叔说说话,成吗?”
无尽地渴求和期望淹没在短短两个字里面。
看着青年在雨里淋的越发惨白的脸色,雨水透过衬衣里面的水,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流。
裴应声终于讪讪收回手,不敢再和他闹,同他慢慢说,“你站在屋檐下,跟小叔讲话,好吗?”
江安遇依旧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他,只是眼前的视线也越发模糊。
他忍不住想,都这样了,为什么裴应声还要回来找他呢。
是因为找不到人愺了吧。
再养一个他这样的要花费多大力气呢,兴许不如他听话,不如他漂亮,不如他是个哑巴,不如他愺.的尽兴。
江安遇看着他,满腹委屈憋红了眼眶也说不出来。
他是个哑巴。
可是师兄因为他生死未卜,宋叔叔因为他受伤,如果他再不离开裴应声,谁又会成为下一个师兄?
他憋了许久,终于说出那句他想了无数次的话。
“裴应声!”
“你,怎么,这么坏!”
听着面前小青年恨到极点的沙哑声,目光落在他紧紧攥的发红的手心,裴应声心也跟着‘咔嚓’一声,凉了半截。
他没有叫小叔,他说:裴应声,你怎么这么坏。
他不是阿遇的小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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