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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应声这一个月没接什么代言或者片约,难得在老宅呆了一个月。
裴家是百年底蕴的大家族,因而家里的风格也沿袭了民国十几年的老样子,亭台楼阁,水榭花栏,即便是冬天,抬眼也是一片苍绿。
更不要说春夏交际的时候。
湖心亭。
黄梨木的桌子上氤氲着一杯热茶,裴老爷子执着毛笔,在宣纸上写下‘百年好合’四个大字,随即又拿起来吹一吹。
“小遇不是挺喜欢老宅?”他说,“这次怎么没跟着来?”
裴应声懒散倚在美人榻,眼睛阖着,听到老爷子开口,半搭不理地,“他来做什么,这没他能做的事。”
那几天他过的太胆战心惊,几乎天天和江安遇腻在一处。
可江安遇明明和以前一样,乖得不得了,甚至比以前更乖。两个人作.爱的时候,他会主动搭上裴应声的脖颈,会主动把被他藏在床底下的双响环拿出来,自己套在手腕上脚腕上,几乎每一个动作,都让裴应声觉得,他不仅乖,而且越来越懂事。
裴应声仔细回想着,江安遇明明乖得很,可他怎么还是不满意。
几次的片段终于连起来,他才发现,江安遇没有再亲过他了。
呼吸倏地一滞,裴应声像是终于觉得不对劲,今天他得问问江安遇,为什么这种事也能忘。
“谁要他做事,”老爷子看着裴应声那一脸漠然,心下了然,他约莫没把小遇放在心上。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低眉,将‘百年好合’那四个字叠了又叠,然后放进黑色中山装的兜里,到底是没送给裴应声。
他这孙子,多智近妖,却又睚眦必报,从来没瞧得上谁,向来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就连在生意场上,也是最让人胆寒的对手。
他想玩证券投资,转头就和薛颂风在美国办起了投行,钱太多了,他又觉得没意思,于是一头栽进娱乐圈,影帝视帝被他拿了大满贯,后来他遇见江安遇,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小青年时时刻刻把他挂在心头。
太有主意,也太没主意。
“应声,你这一辈子,坏就坏在,你想得到的那些事,都太顺利了。”
想罢,他扶起脚边的拐杖,转身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裴应声。那眉眼还是和他十几岁一样,一样自负,总觉得这人这事只要攥在他手里,就是万无一失。
裴应声不知道听没听见那些话,只是眉心难得蹙起来,那种怪异的失落感袭上心头,他不知道这种感觉该如何描述。
他总是让自己别想着江安遇,可这一会儿,却又忍不住想,他生日的时候,江安遇会送给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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