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筷子已经被放好了,秦西诀低头看着面前的夜宵,煮过的牛奶散发着香醇的热气,两个包得完好的鸡蛋在奶白色里沉浮,细小的泡沫悠悠漂着。
他身上穿的大概是阮景换洗的睡衣,有些短,软而柔,印着几只棕色的小熊,洗衣粉淡淡的味道似有如无。
阮景也换上了睡衣,盘腿坐在椅子上,正在一边吃一边刷着手机,看到他过来了,抽空说了句:“托你的福,今晚有夜宵吃。”
秦西诀尝了一口,不甜,是刚好熨帖着胃,能睡个好觉的温度。
两人吃完,阮景拎着碗筷迅速洗了,一指自己的房间:“你先进去,我找找医药箱。”
秦西诀:“……”他这才反应过来,除去沙发,自己好像只能和这位同桌一起睡了,今晚还真是新体验不断。
阮景的房间有些小,却也不显得拥挤,窗帘和床上用品的颜色留意搭配过,让置身屋子的人感到有些舒适放松。写字桌上横七竖八放着素描参考书和试卷,柜子上一排五颜六色的手办和木头人模型,床脚柜子上放着几本素描本和一筒铅笔,床上各自铺好的两张被子整整齐齐。
秦西诀在门口看了一眼,脱下拖鞋,走到床边白色的绒毯上。
不多时,阮景拎了一个小医药箱过来,在门边不拘小节地把拖鞋随意甩了,然后进屋关门。
阮景屋子很少有人来,如今两个高大的男生一站,便显得有些更小了。
他打开床头的小台灯,温暖的釉色晕染开屋子的一角,然后示意秦西诀坐在床上。
阮景打量了秦西诀的伤痕状况,也不算严重,除去手臂上那些搏斗后他看到的,就是膝盖和腿上有擦痕。
他蹲下去,打开小箱子,处理起秦西诀膝盖的伤痕,久了之后有些腿麻,索性跪坐在绒毯上。
他忽然感到秦西诀身子一僵。
阮景抬头看了一眼他,奇怪:“疼吗?”
秦西诀摇摇头,没看他。
屋里一时陷入沉默。秦西诀渐渐反应过来,阮景不怎么说话了,或者说,他从进屋后就没怎么说话。
每次这位爱打诨的同桌沉默下来,秦西诀便察觉有些异样,一旦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他那在人情世故上迟钝的反射弧就会加快进程,不多时就得出一个让他迟疑的结论。
自己这位同桌,好像不怎么高兴。
并且如果追溯时间,得到他们回来之前。
秦西诀低头看着阮景,少年穿着睡衣的身姿有些单薄,他睫毛很长,正专注地给自己的膝盖上药,已经吹干了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只是他沉默着,安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