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鲜活的一个人,他用了五年时间去忘记,却让他存在的痕迹更清晰。司沛南躺在黑暗的卧室里,窗帘间透着微光,他无可避免地想起那个脾气暴躁的男人,他的爱恨嗔痴怨一一展现在他面前,他那双眼,司沛南记得尤为深刻。
他在黑暗之中看向天花板,“都过去了。”这一声低叹不知是劝还是告诫,一百零八粒佛珠应声而动,一如佛前的低语。
司沛南这几天连轴转,忙的不行,躺下囫囵一觉竟然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霍斯尉到底没能让邵景轩如愿以偿,司机把他送回景山居之后,就转了方向送邵二回正德园,然后把车又开到了景山居的车库里。
论累,霍斯尉比邵景轩累得多。B市的工作交接用了整整一个月,最后一天才得了闲空跟他们去农家乐散散心。邵二那傻子还以为真是他劝动了他,霍斯尉想起来只觉得忍俊不禁。
自司沛南走后,霍斯尉开始看心理医生,癔症是一种精神疾病,只有司沛南愿意陪在他身边,但现在司沛南也离开他了,整整五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说来好笑,他们在一起甚至没有一年,这份思念竟然足以绵延千百个日夜。
霍斯尉低头笑了笑,踏进了电梯里。进去前看到天骤然阴了下来,乌云压顶,大雨即将滂沱,心里却莫名的更加舒服了。
景山居这套房子是他跟司沛南在一起后购置的,时间再精确一点应该是霍老爷子寿宴时,他回来后签的合同。
“滋——吭——”指纹解锁,门应声而开,玄关处放了两双拖鞋,是情侣款。霍斯尉看见后敛了敛眉,这里的布置者是他,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亲手采购的。那个时候想着如果回A市,两个人至少有个家,后来这个家变成了霍斯尉一个人的。
他沉默着换了鞋,走到沙发前熟稔地打开电视,CCTV1正在播报午间新闻。可是他从来不看,只是把电视开着,无论是在B市抑或在哪儿,只要是他一个人他总是习惯开着电视,经久不变的一个台。
流理台上传来玻璃磕磕碰碰的声音,电水壶里水沸腾翻滚的声音。
冰箱里习惯性地储存着瓶瓶罐罐的酒水饮料,一只修长的手打开了冰箱的门,手指划过铝罐,霍斯尉停了一瞬,拿起一瓶啤酒。
拉扣被他随意拉开,扔在脚边的垃圾桶里,酒水汩汩入腹,清凉凛冽,他无端想起几个小时前勉强可算擦肩而过的男人。霍斯尉立在客厅的照片前,是司沛南当年在未津湖别墅的照片,青年挺拔笑得舒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