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是真的能耐,一个刚出院一个就又住了进来。”说这话的正是邵景轩,手插在兜里,迈着两条长腿从楼梯口向霍斯尉走了过来,穿一件飞行夹克,看上去要飒不飒。
霍斯尉懒得搭理他,连眼睛都不愿意抬,用右手手指指腹磨着墙沿上的灰。
“你好歹理理我。”邵景轩凑近了脑袋,把手往霍斯尉面前一伸。
霍斯尉烦闷地甩开他的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包烟,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包火柴。烟叼在嘴里,眉头是皱着的,手护着火柴点着了烟,火柴刚划燃那一刹那“嗤——”一声,火花就起来了。
他吸了一口,吞吐了一个烟圈:“躺在里面的又不是你的人,你当然不用担心。”
霍斯尉神情淡漠,话听的邵景轩心里一咯噔,莫不是不是发高烧,而是别的事?他想到了贺行。
霍斯尉深深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所想,“跟贺行没关系。”他偏头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烟圈绕着他的指尖散开,指甲修得很漂亮,司沛南给他剪的。
听见霍斯尉的话,邵景轩松了一口气,语气轻松了不少:“我还以为是那个疯子干了什么呢。”
他弹开刚化成灰还泛着火星子光的烟灰,目光直直地看向邵景轩,看的他有点儿发怵。
“他的确干了点儿事,刘志文是他派人撞的。”霍斯尉语气很淡,倒没有因为他跟他有过节就幸灾乐祸。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亲口告诉我的。”
两个人对望一眼,邵景轩脸上也冷了不少:“虽说没撞死,这好歹也是个副市长的儿子!”他又将早上听来的消息跟霍斯尉通了通气:“司机听说是跑了,没找到。行车记录仪都没了,好巧不巧,那里还是个监控死角。”邵景轩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旋即话锋一转,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爸现在是公安部部长了吧?”
霍斯尉点了点头,别的什么都没多说。就在那儿看着邵闻宪与易孟之照顾着司沛南,就那么在外面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睡熟的脸,邵景轩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他很安静。
司沛南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是他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司北,他们在梦里一直问他什么时候回家,问他是不是早已经忘记了家里的人,司沛南在梦里一遍一遍跑向他们,却一次次即将碰到的时候对面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司沛南一身疲惫地坐在地上,刹那间一辆脱了轨的火车向他驶来,他听着火车呼啸声逐渐变大抬起头时火车已经冲着他碾了过来,他瞳孔在一瞬间放大,风声呼啸声也越来越大。
千钧一发之际,火车停下来,司沛南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却看见火车更加蛮横地冲向了另一道铁轨,他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哪里是他的父母。
司沛南又一次颤抖起来,死死地拽着铁轨,锋利的轨道将他的手划破,可他就是跑不过去,也叫不出声。他绝望地回头,看见了现在他身后笑得凉薄的霍斯尉,他手里操纵着变轨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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