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尉胡乱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水,将睡袍披上出了浴室。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拿拖鞋,就连浴袍都是浴室里准备的备换的。他懒得去找了,赤着脚上了楼,沿着楼梯将客厅的灯一一熄灭,走到二楼楼梯口,手按在楼梯旁的壁灯上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将楼梯墙上的灯也关灭了。
整幢别墅一片漆黑,可霍斯尉却能在一片漆黑中找到司沛南房间的路。他静立在司沛南的门口,抬起那只已经红肿起来的手,在司沛南卧室门口保持着这个姿势静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手握成的小拳碰上了司沛南的卧室门。
“砰砰砰——”只有短暂而轻微的三声,司沛南蜷缩在床上,没盖被子,沉默地闭着眼睛。这三声就像是投入平静湖泊的石子,让他在黑暗中慢慢地睁开了眼。
他慢吞吞地坐了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了门口,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最后还是趿着拖鞋下了床。
他走到了门口,敲门声在那三下后再也没有响起过。司沛南和霍斯尉隔着一扇门,对视凝望,然后又齐齐垂下头。
司沛南的后背贴在门上,听着门外人稳重的呼吸声,想起霍斯尉那张笑着的脸,他终于没有忍住,两行清泪直直坠下,砸在了他的脚背上。司沛南咬着唇哭得压抑又小声,身体顺着背后的门滑了下去,跌坐在地板上眼泪无声地落。
霍斯尉没有再敲门,他听见了司沛南下床后趿着拖鞋走动的声音了,他也听见声音戛然而止。他意识到了司沛南今天不会给他开门了,他也就不再敲门了。既然他说要一个人静一静,好,没问题。
霍斯尉愿意等。愿意等司沛南消气,愿意等司沛南原谅他,愿意向司沛南道歉认错。可是那门纹丝不动,霍斯尉在他的门口等了整整一夜,两个人隔着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心却像隔了二十英里那么遥远。
司沛南哭累了,他不知道霍斯尉走了没,大抵是走了的吧?他坐在门的角落里,头倚在墙上,起初是不想起,后来却沉沉睡去。
而霍斯尉呢?他也不知道司沛南有没有回去睡觉,但他知道司沛南不想跟他开门,没有原谅他。的确,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要怎样去原谅呢?霍斯尉自嘲一笑,立在二楼黑暗的长廊里,司沛南的房门前,他站了整整一个晚上。
昨夜没关窗户,司沛南是被凉风袭进房间内冻醒的。整个人睡得迷迷糊糊,站起来松了松筋骨,关节咯吱作响。司沛南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走到床边,外面天光大亮,但他看了一眼闹钟,实际上才七点半。
他长吁了一口气,想着霍斯尉应该还在睡,现在他出去正好和他错开,司沛南抬脚就往外走。昨天的事情,经历的时候很愤怒很伤心,但是一旦那个劲儿过去了,司沛南整个人就平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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