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他放开青年,追着三清铃滚落的方向,弯腰把它拣起来。拿起时,铜铃的下半部分还在微微颤抖,左右摇摆,发出一声清脆的磕碰声。
“铛——”落在关云横耳朵里,却只觉得声音震耳欲聋,夺人心神。
“秦悦,这铃铛是出了什么毛病,怎么声音这么大??”他嫌弃地把铃铛举到距离身体最远的地方,边掏耳朵边抱怨道。
说完,他陡然发现情况不太对劲。他能听到不远处马路上排行车辆时有时无的鸣笛声,也能听到附近小店播放的流行曲目。人潮从附近的地铁站口涌入涌出,按部就班,极富规律。没有人,哪怕是一个抬头朝雕像的方向看一眼。
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似乎除了他外,没人听到几秒钟前那声洪钟般的巨响。
兴许是待在秦悦身边久了,这点儿遭遇还不至于让他心生骇然,顶多只是感到无法理解罢了。
他用两根手指掐住三清铃最顶端固定不动的手柄部分,小心翼翼地平移,避免再发出任何声音,“刚才那声音你听到了吗?”
青年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回头。他专心致志地望着魂魄所在的方位,似乎那里正发生着无法忽视的某种变化。
关云横有些不高兴了,“喂,我在跟你说话。秦悦,你皮痒了是不是?”
青年却在这时转头,眼睛里有光,看上去十分欣喜,“嘘,别生气。关云横,你看——”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你!”
“呃,抱歉,我忘记了。”
秦悦眼睛里的世界与他的不同,这一点他早就接受良好。所以当看到那个穿着军装的魂魄渐渐染上颜色,并且朝他们慢慢走来时,关云横着实惊了,“他身上的……是弹孔?!”
青年愣了愣,点头说道:“对。你能看清楚他的模样吗?”
“三十岁不到,看着不像兵,像个读书人。他脖子上那是怀表还是项链?”
“老式怀表。这人大概不是普通士兵,而且出身不差。”
哪怕内心深处满满的疑虑,但此时的体验实在新奇,关云横端详打量来者,“原来你所看到的魂魄是这样的啊。”
“不单是这样的。还有断手断脚、拖着内脏,甚至只余下身体某个部分的那种。”
秦悦的视线与魂魄相对,“您……”
魂魄看了他一眼,转而朝关云横伸出双手。手背上的刀伤几可见骨,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扑袭而来,他的心脏猛的一缩,忽然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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