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末也不想上前,这次不是因为怕,而是单纯地不想理他。
医护人员最后查探了一下沈辞右腿的伤势,嘱咐他务必按时清理伤口之后就走了,陈平安再次意味深长地地看了衣末一眼之后,跟着走了出去,负责后续结账的事情。
仅仅过了五六分钟,小小的医务室里又重新只剩下衣末和沈辞两个人。
沈辞大抵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拒绝去去医院的做法有些幼稚,同时也有些不可理喻,他看向衣末,有些不自然地软下声音,轻轻地说:“对不起,你别生气……”
衣末当然很生气,却又觉得自己管太宽。她不想再和他说话,挥了挥手,打算就此离开。
然而她真的是低估了沈辞自我作死的能力了,见她要走,他掀了被子,二话不说跟着就要下床。衣末看得心惊肉跳,连忙上前扶住他。
她最后被迫在那个让她觉得不自在的小小医务室里陪了沈辞一整个下午,好在后面沈辞终于安静下来,他的身体兴许是真的太过疲惫不堪,这次她陪他没有多久,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整个下午。
等到再次醒来,外面的天色已黑,沈辞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小巷瓦房,而旁的事情,却是一点都没印象了。
此刻房门并没关上,迎着外面昏黄的光线,沈辞很快搜寻到女人的身影。
她看上去很忙碌,瘦小的身影在厨房里转来转去,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冒泡声,空气里开始飘荡着一阵面香。
沈辞微闭着眼睛笑了笑,指节默默敲打着木制床沿,安静地等待着。
一下,两下……
原来做一碗面的时间,和他抽一根烟的时间一样长。
这样的时间虽短,但真幸福啊。哪怕叫他拿命来换,沈辞心想,他也是愿意的。
衣末没多时便端着面碗走了进来,沈辞略有些艰难地挪动了几下身子,开始半躺在床榻上。
他的视线很快又停留在了女人的身上,目光灼灼,这次终于不再闪躲,想要把自己所有的心思全都敞开给她看。
可衣末却一眼都不愿意看他,将面端进房间之后,她便放在床头,而后用手机打字问他:【能自己吃吗?】
沈辞突然就虚弱了起来,应景地闷哼了一声,不客气地说:“不能。”
衣末没应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无奈地轻吸了口气,重新端起面碗,夹了一筷子面递到他的嘴边。
沈辞努力放平快要勾起的唇角,张嘴咬了下去。嘴巴刚碰上面条,立马又是一声闷哼。
这声闷哼听上去可比前面那声痛苦多了,衣末终于忍不住抬起眼,看着他问:【又怎么了?】
“……烫。”沈辞这回倒是没有撒谎,捂着嘴巴,闷声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