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怎么样呢,人各有路,终究要分开的。
衣末安静地收好纸笔,没理男人,人默默转身,继续朝客运中心的方向赶。
她想把这段荒诞的经历到此结束,可没走几步,却听见身后的男人开口问她:“你回家了,我去哪里?”
衣末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用简单的手势告诉他说:【你也该回家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要再干坏事了,学着做个好人。】
沈辞却说:“可是我没有家。”
衣末愣怔住了,双手垂下,一时不知作何动作。
这一天的天气很好,太阳高悬,万里无云。
沈辞的全身都浸在太阳的柔光下,可他却感觉不到半分暖意。他终是率先向女人迈进了步伐,走到她跟前之后,将身上的口袋全部外翻给她看,垂眼看着她说:“我也没有钱,你要我一个人去哪儿啊?”
他长得很高,眼尾天生下耷着,此刻自上而下看着衣末,刚好将眼底细碎的光波掩藏了起来。
可神情却是那样落寞,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衣末不经意抬头,只看男人一眼,心里又一次柔软下来。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沈辞替她答了,他低低地说:“先是救我,再却弃我。我无家可归,你想我去哪儿?又跟着谁去学做好人?”
一个又一个的难题抛出,衣末越来越接架不住。她低头看着脚下,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日头快要爬上头顶,她才再次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艰难说:【我也不知道。】
“我跟你走。”沈辞很快说:“我跟你走,你教我怎么去做一个好人,好不好啊?”
最后几个字,沈辞说得很轻。衣末抬头将他看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男人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她这次考虑了很久很久,久到阳光之下两人的影子缩成脚下的两个黑点,鬼使神差地,最终点了下头。
然后她便看到男人的眉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坦开来,为了避免误会,她很快拿纸笔写道:【我只负责带你去宁城,到了那里之后,你需要自己想办法安定下来。】
“好。”沈辞应得干脆。
衣末:【那我们现在就走。】
沈辞愣了愣:“去哪?”
衣末笔尖飞快动着:【客运站。】
她说完又要走,性格急得不行。沈辞无计,伸手拉住她,说:“先等一下。”
衣末猝不及防被拉停,不解地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