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末就那样呆呆地在洗澡间外面等着。
她等着等着,等得无聊了,开始低头打量着墙角竖着的那根拄拐。
亮黑色表面,木质材料,周身还弯了几个弯弯。
虽然好看,但看上去就一点都不牢靠。都说物如其人,看样子他那个人也跟这拄拐一样,空有其表,不靠谱。
想到这里,洗澡间里的水声终于停了,紧接着有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从里面传出来,很慢,却很稳。
衣末料想着男人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了,便放心地不再在外面守着,直接往福利院的主楼找陈院长去了。
沈辞这个澡洗得很慢,出来的时候,女人已经不见了。他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离开与否也不知道,他抬眼打量了一圈四周,最后凭着直觉,开始往最初院长接待他们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座福利院真的很小,一进主楼,沈辞便看见敞着门的办公室里,衣末正坐在办公桌的一旁,安静地打着手语,和院长交流着。
他便也跟着安静了下来,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没烟,砸吧了下嘴,坐到了走廊的靠墙椅凳上。
他再次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到醒来时,女人正用笔戳着他的胳膊。
她的手里捧着一本小本子,见他睁眼,原先戳得起劲的手又立马缩了回去。
沈辞笑了笑,喉头浮动几许,才发出声音:“谈好了?”
衣末点头,翻开本子,用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我带你去医院。】
沈辞垂眸,看清纸上的字迹,也懒得开口了,接过女人手中的笔,在下面回了句:【不去。】
这两个字行云流水,笔锋尽显,写得尤为大气,足足占了两行,跟女人清秀小巧的字迹形成了极其强大的对比。
衣末看着那两个字,气得抿起了唇,指了指他的眼睛,又指了指他的脸,写道:【双眼充血,脸色煞白,还不去医院?】
沈辞依旧回道:【不去。】
衣末:【不要命了?】
这回,沈辞执笔的手顿了顿,大抵觉得写得费劲,直接说道:“我自是惜命的,我的身体我知道,这点小伤,无碍。”
他嘴里说着无碍,另一只手却一直搭在自己的右腿上。有碍与无碍,明眼人一瞧就能看得出来。
经过之前的相处,衣末此刻大抵摸清了他的脾性,她知道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索性收了纸笔,跟他比划了几下,便独自离开了主楼。
沈辞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他才嗤的一笑,轻声说:“傻子,跟我比划什么,我又不懂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