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灯很柔和,婴儿在襁褓中安睡。徐书原走过去,低头碰了碰外甥女的脸。徐静扭头看向他,觉得他似乎有话要说,就问:“怎么了?”
“明天我不送你了。”
“不用送,明早我跟囡囡也奢侈一把,我们打车过去。”她笑笑,“你有事情就忙你的,自己的事要紧。”
徐书原的手顿了顿,“不是什么要紧事,我要回趟临江。”
“回临江?”徐静不明所以地看着弟弟,“是不是小嘉……”
徐书原没有多说。
从小到大他就不习惯向别人敞开心扉,尤其是家里人。姥姥,姥爷,姐姐,每个人身上的担子都很重,而他是外来的,是加诸在他们身上的负累,是使这个家更贫困的元凶。他必须要更勤勉,更懂事,更加为他们牺牲才能不辜负这份养育之恩。
回到房间他收拾了几件衣服,身份证拿上,出门前又给姥姥种的花浇透了遍水。
夜车颠簸,一晚上没能睡好。
翌日清晨听到敲门声时付嘉已经醒了。事实上他七点就醒了,因为鼻塞难受。以为是自己叫的感冒药外卖到了,他掐掐额,四肢绵软地走过去。
“来了。”
开门的瞬间没认出来,因为徐书原正低首找手机。抬过头来四目相对,付嘉愣了下,徐书原也将手一顿,站定。
“你怎么……”
徐书原目光聚集在他脸上,发觉他脸色潮红,嘴唇干枯泛白,眉头不禁皱了皱:“还没退烧?”
“我——”付嘉惯性抬手摸了摸额,“不烫了。”
两人一里一外站着,楼梯忽然气喘吁吁跑上来一个外卖员,挤到他们俩中间:“谁买的药?”
徐书原让开,进门。
“我。”付嘉接过,抿嘴看了徐书原一眼。关好门他把药放鞋柜上,转身去拿拖鞋,摆在徐书原面前。蹲身才发现徐书原裤管是湿的,可昨晚雨就停了,只不过地面还有积水。
难道他来得很着急吗?
目光移上去,徐书原表情仍是淡淡的,看不出一丝破绽。他的视线在家里慢慢扫了一圈,最终停在客厅的沙发上。
那件外套……
付嘉脸一热,匆匆走过去捡起,转移话题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有点事。”
“那怎么……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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