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眉栗趁机上下其手,捉住狐狸的大尾巴不让它逃开,趁狐狸不注意,提起它的左爪,用指头点了点倒出的药液,轻轻抹在狐狸受了伤的爪子缝隙里。
突然,雪白的狐狸突然变成了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眼前一花,一个少年坐在木桌上,因为手还被握在坐在桌边的人手里,他不得不俯下身,好配合她的动作。
眉栗只是略微抬起眼光,就被那清冷的昳色摄住全部的目光——
他似乎又长大了。不,长大这个词太过肤浅,她搜肠刮肚,用自己没什么墨水的脑子想出来一个词,成熟。对。他的脸庞,他的五观,甚至放在她手心里的手和正在注视着她的目光,都变得比在弟子府初见的时候更成熟了。不是像小动物一样纯洁、不掺有任何欲.望的目光,而是一种珍视,他的喜爱要从目光里满溢出来了。
眉栗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被用这种目光注视过,她不自在地别开了自己的眼睛,好争取一时半会来重振“小魔头”的雄风。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努力坚硬起来:“你还,抹不抹药?”
为了强调自己的主人身份,她特地加了一句:“啊呜。”
少年长着一双狐狸眼,眼尾像蝴蝶的翅尾一样轻轻挑起,哪怕他并不是故意这样做,但也不可否认,他看过来的时候总能让眉栗觉得自己是被重视的。
他眨了眨眼睛,反而握住了眉栗想要偷偷溜走的指尖,进而一点一点握住她的整只手,那只受了伤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力起来。
“你变成了人,就自己上药。”眉栗努努嘴,示意他看身边的那个小陶罐,然后她像想起来了什么,慢慢微笑道:“那里面还是你自己的东西呢。”
这一刻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永远掌握主动权的小魔头,正想假装潇洒地丢下手中的纱布实则慌忙遁走时,乌兰在她身后沉默了。
她奇怪的转身,却看见在她身后,少年受伤严重的那只手撑着桌子,有丝丝殷红渗露出来,他的另一只胳膊上,深蓝色的衣袖被挽起,手掌上纵横交错着细密的伤口,虽然没有血迹,但看着也让人心下怜悯。
他的动作像是在说,两只手都受伤了,怎么自己上药呢。
用火燎过的细针轻轻戳破了脓包,温柔干燥的布巾擦干净被污染的伤口,眉栗倒了些酒液冲了冲伤口,最后把药液抹在上面,再用白色的布巾重新包扎好,上面甚至有模有样的系了个小蝴蝶结。
眉栗发誓,这是她这辈子最细心的时候。以往她自己受伤都没有这种待遇的。
玛瑙在门边偷偷伸出半个脑袋看屋内的情形,只见里面的青年坐在桌上,正低下头看认真上药少女的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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