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你且别跟小白说。现下他们一处练武,若说了这个,怕心生芥蒂,反不好。贺圆听得沈天桐藏了蒋白的袖子,有些愕然,嘱了莫若慧几句,又让莫若慧闲时多带着蒋白做针线。莫若慧一一应了,这才回房。
因是春未,乍暖还寒,傍晚时分暖风拂面,至到半夜,忽的下了一场雨,倒有些寒意。将军府的下人们一早起来,见天阴冷阴冷的,叹一声气候无常,便缩着脖子在衣裳里头加了一件夹衣。服侍蒋白的丫头折挂一早起来,忙忙收拾了便来叫蒋白,谁知叫了两声不见应,一时便道:白哥儿,那新来的先生脾气可古怪,你要迟到了,不定又罚你抄十遍诗词呢!上回迟到一次,抄的手腕差点抬不起来,你难道忘了?倒是明早上练武厅学武,迟些没关系,赖一赖床也就罢了!
自打将军府请了一位先生专门教蒋白诗词之道,蒋白的课程便极其繁忙。单日早上到书房学作诗,下午如常跟蒋玄蒋青等人上学堂读书写字,晚上到贺圆房里做针线。双日早上到练武厅习武,下午上学堂,晚间绣花。碰有各府哥儿姐儿聚会寿宴等,才得已放假一天。因她昨儿到敏王府参加顾秋波的寿宴,回来的稍晚些,睡的便迟。这会折桂只以为她又赖床,自是一边说着话一边去撩帐子,待把帐子拢起挂到银白色的挂勾上,低头一看,见蒋白闭着眼,脸上赤红,不由吓了一大跳,忙忙伸手去按了按蒋白的额头,果然火烫,一时嚷了起来,忙叫小丫头去报知贺圆。
贺圆和尚婕很快赶了过来,王太医也被火速请来了,一时请脉开药的忙乱,合府惊慌。王太医见尚婕和贺圆惴惴,少不得笑道:老夫人和夫人不必担忧,哥儿不过偶感风寒,只要服了药,好生休息,不日就好了。
待得蒋白服了药安稳睡了,尚婕这才松一口气,一时顾不得许多,开口就骂道:太后娘娘这不是害人么?我早前进宫跟她禀报,详详细细说了,咱家白哥儿体弱,不得已扮成男娃养。这女娃的物事一件也沾不得,若沾了,就怕有个什么不妥。她倒好,硬赐下一支凤头钗。这不,白哥儿马上就病倒发烧了。若白哥儿有个什么,我进宫跟她拼了。
可能是半夜里下雨,天气变凉了,被子盖的不严,这才发烧的,倒不能全怪太后娘娘。贺圆听得尚婕开骂,因见房内只有杏仁在,忙使眼色让杏仁去守在门口,以防尚婕的话传了出去。一时劝了尚婕一句,又道:如今且不管是着凉还是真个不能沾女娃之物,那支凤头钗却是不能再碰了。
自然不能碰。尚婕骂了几句,终是因为对方是太后,把后面更狠的话吞了回去,只哼道:候着白哥儿还在睡,我马上进宫求见太后,把那支劳什子凤头钗退还给她。她拿一支破钗,就想压着白哥儿的婚事,想的倒美。如今还害的白哥儿病了,我不跟她理论跟谁理论去?
确是,把那支凤头钗退回去,不定小白的病就好了。贺圆见得尚太后忽然赐下凤头钗,本来就嘀咕,这会听得尚婕如此说,自然赞成。正好借这个因子退了凤头钗,小白的婚事也不用捏在太后手里。现下小白确实是接了凤头钗之后就病的,量太后也不好说不收回凤头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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