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成不动声色打量蒋白,心下也郁闷,那娘娘腔不过九岁,居然作得出这样的诗来,倒不能小看他。作诗输了便输了,若是比武也输给这娘娘腔,却真个没面子。他这里沉思,抬头见内侍抬了一个兵器架过来,上头皆是各式木制兵器,一时离开案台,上去挑了一杆趁手的木制红缨枪。
蒋白见得唐世成挑好兵器,也施施然离开案台,走到兵器架前,挑了一把木剑在手里拈拈份量,比划了几下,觉着顺手,这才站到唐世成跟前。
这娘娘腔看着怯弱,又矮我一个头,就算武艺出色,气力也肯定不足,我只要不急不燥,稳稳的与他周旋,待得他气喘,再猛力一击,胜局就定了。唐世成微微俯视蒋白,见他肤白如玉,睫毛如小扇子,心下有些可惜,唉,你长成这样,待会被我打哭了,可就难看了!
贺信之坐在案台上,听得内侍敲了一下锣,一错眼,唐世成和蒋白已是剑来枪往,过了好几招,再定睛细看了好一会,见唐世成枪法沉稳,蒋白却跳来跳去的避让,似乎力有不逮,心下大急,探头跟沈天桐道:桐哥儿,你觉着白哥儿会赢吗?
白哥儿剑法虽好,但人小力弱不耐久战,再打下去只怕难以取胜。沈天桐抬头看向蒋玄和蒋青,见他们也脸有急色,摇摇头道:若是玄哥儿下去打,这会早赢了。
蒋白跟唐世成打了一阵,渐渐摸准了唐世成的枪路,知道唐世成想拖延时间,稳中求胜。一时寻空隙回击了几招,候得唐世成一枪挑过来,横剑一挡,却假作力气不继,一个趄趑,后退了一步。唐世成眼见蒋白脸红气喘,心下暗喜,一杆枪直挑向蒋白胸口。蒋白见得唐世成一枪挑来,腰身一扭,身子向后一仰成拱桥状,堪堪避过唐世成的枪,旋即直起身,一剑刺向唐世成腰上,剑尖触及唐世成的腰侧,只是招数使老,已无法寸进,料着刺不中唐世成,一时把手中的剑当成枪,改刺为挑,狠力挑在唐世成腰带上。
唐世成一个旋身,长枪疾挑,直挑向蒋白面门,见蒋白回剑一挡,枪尖顺势向上,却挑在蒋白头巾上,只一下就把蒋白的头巾挑在枪尖上,迅猛一退,退后两步,举高了红缨枪,喊道:瞧瞧这是谁的头巾?你的头巾都在我枪尖上了,还用比吗?这一回胜的太有面子了!
好!北成国少年全屏住气,待见得唐世成枪尖上挂着蒋白的头巾,胜负已分,不由站起来大声喝彩,都跟着喊道:瞧瞧这是谁的头巾?
小王爷好样的!周况喜上眉梢,大力鼓掌道:赢的太漂亮了,看那娘娘腔这回不哭鼻子才怪。
南昌国诸少年全部色变,面面相觑。因见蒋白没了头巾,披头散发站着不动,背影略略狼狈,一时都在心内安慰蒋白,白哥儿,你作诗胜了一场,这比武输就输了,可别丢了风度,唉唉,可别,可别哭鼻子呀!
蒋白抬手把散在肩头的长头抚向后,站直身子,朝案台上诸少年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她身子极纤巧,头发却又密又黑,这会散在腰侧,更显得眉眼如画,微微一笑间,娇颜如花,高台诸少年一时都呆了一呆,晃了晃神。
这娘娘腔还真不是白叫的,我打赌他若穿上女娃的衣裳,一定比女娃更像女娃。周况呆了一呆,低声跟旁边一个少年嘀咕了几句。
贺信之见得蒋白没有失态,悄悄放下心来,因瞥见南昌国和北成国诸少年都注视着蒋白,一时却有些不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