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叔失望万分,懒得再看小厮一眼,“滚下去盯着吧。”
屋中重新安静下来,烛火微弱,半明半暗之间,有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此事若是不成,这渝州城怕是再无我等容身之处。”
赵二叔拧着眉头看向那人,言之凿凿道:“不成功,便成仁。赵明生非死不可!”
他话音落,屋中重新归于安静。
一直到天色刚明,外边鸡叫三声过后...
有跑步声从远处渐渐进了,这一次赵二叔不等对方进来,率先起身,整整衣衫,背手在后,一副万事皆在我手的雄风。
在他身后,所有人对视过后,皆是露出笑容,互相拱手,“恭喜各位了。”
“同喜,同喜。”
那人终于到了,像是喜不自胜一般,临到跟前不巧踩上一块石子,整个人五体投地摔在台阶之下。
赵胡为认出这是自己的儿子赵端方。
这孩子还是不够稳重,只不过是收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竟欢喜到失态,他厉声道:“天大的事,有我等在此。快些起身”
赵端方哪还有心思听父亲的劝导,仰着头露出自己惨白的脸蛋,哀叫一声,“醒了!醒了!人没死,还醒了!”
身后老者面色铁青,手中的铁头拐杖重重嗑在地上,发出‘哐’地一声巨响,地上石板肉眼可见地裂出一条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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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院
赵胡为再三询问医者,得到尚未依旧是同样的结果后,猛地转头盯着屋门。
直到此刻,他眼中的杀机再不隐藏,浑身绷地似弓一般,身后的打手和家丁随着他的动作面色一变,举起棍棒,一副打杀模样。
赵玲珑哼一声,“二叔,是想进屋子探望我父亲吗?”
没有必要。
赵胡为心中回道,就在方才,赵明生有气无力的声音隔着一扇窗户传了出来,虽中气不足,但却是他本人。
所以,他想地是破釜沉舟的后路。
今日走了,便是输了彻底,渝州再无他容身之地,赵家也绝不会怜他。
可他看着站在赵玲珑身后的两个男子,以及满院子尚未撤下的兵甲,终究承认,他无路可走。
他晃地有一种英雄末路的凄凉感,身旁的儿子瑟瑟发抖,眼神畏惧,而他赵明生的孩子却高高在上,胜者的姿态,看他们如泥土里最不堪的虫子一般 。
又是这样。
当年,那些人也是这样瞧着他,如今还是这般。
那便莫怪他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