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夫君的孩子气行为,赵母无奈感慨道。
赵玲珑笔不停,翻过一页飞白,“阿耶是伤心。”
外人都说赵家大房人心狠,其实阿耶再仁慈不过了。
这些年大房出钱出力,撑起多大的生意,父亲更是出门学艺,收徒开店,不说真金白银的分红,就是族中投奔的穷亲戚吃喝,算下来都能置办不少。
可一到分产了,连墙角的耗子窝,都被一些人放到台面上划个上下,真是好心养出狼心狗肺了。
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赵母自然明白女儿的言下之意。
她回忆起昨晚丈夫一边痛骂谁谁家多么厚颜无耻,另一边又可怜对方日子艰难,将东西划拉出去的样子,长叹一下。
不过,转而又有些庆幸,“这事儿过了,以后和谁家亲近,阿娘心里也有谱了。”
可不是,往日和阿娘称妯娌婶子的妇人,现如今才露出了真面目。
赵玲珑点点头,提醒一句,“秋意小郎的叔叔和婶婶,您可得好好安置了。”
这家人因为养大了秋意郎君,逢人就炫耀自己以后的日子有多了不得。本以为是个爱钱势利眼的东西。
谁知听说赵父要分产的事情,这家人竟还懂得利害,整日里和这家吵那家闹的,都是在给赵父和赵玲珑说好话。
不管秋意往日在叔叔家的日子好不好,到底是长辈,他们大房绝不会亏待。
赵母早有安排,“我寻人打听过了,秋意也没受什么恩惠,只勉强混个饿不死。这样的人家放在眼前也不痛快。我着人在城北给他们一家四个安置了二进的宅子,给钱给活计,情分还够了。”
视线从门边青色的一角衣衫上收回,赵玲珑回头应和母亲一声,笑着称阿娘想得周到。
屋外的半大青年蹲在廊下,仰首托腮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发怔。
阿姐和…阿娘,对他真的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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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香园
百戏台子上的花脸和尚一身胡服装扮,手中风琴拉出异域风情的曲调,另一边的胡家女儿惦着脚丫跳胡旋舞,踩着奔腾欢快的拍子,深谙红色裙摆上的群花交缠飞舞,如蓬草一般好看。
然而对面宴台上的众人却明显被分了注意,神情不明地盯着某一食案后的绯衣女郎。
百戏上演过半,有赵家壮仆来报,说是家中女郎要给王家颂然送些助兴的小点心。
赵家的女郎,不正是传闻中和崔昫和离又要和嗣弟争家产的赵玲珑吗?
在场的大大小小女郎,不管是商户还是官户,多少都在思慕崔昫。
万般心思,都抵不过崔昫的冷面孔,更何况崔家长辈早早为小辈定下的一纸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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