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归皱着眉头,仿若极不情愿,“可是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不去岂不下了归元派的面子?”
叶既明一改之前面对陌生人时的温和,故意把脸拉得老长:“你忘了上年的事了?再闹一回,师父都没办法替你收场。”
鹤归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上年他一人单挑一百多个名门子弟,确实让许多或新兴或老派的门派下不来台。
后来还是鹤酒星给他收拾了这个得罪人的烂摊子,顺带罚他半年不许吃桂花糯米糕。
那时鹤酒星一边敲他的头,一边说“小九,人要学会收敛锋芒”的情境,鹤归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好了。”兴许是怕鹤归心有不满,叶既明打了一巴掌又塞给了他一个甜枣,“你想吃什么,师兄给你买。”
鹤归其实并未生气,但眼下有个剥削师兄的好机会,便忙不迭地凑到了叶既明身边:“我想吃桂花糯米糕!”
“行。”叶既明宠溺地笑着,上下捏了把鹤归的脸。
他从怀中掏出了些银两,抬手正准备抚摸自己师弟的头顶,就见这小子抓着银两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叶既明:“……”
鹤归飞掠出客栈大门,紧赶慢赶在商贩关门前买下了最后一包桂花糯米糕,却没急着回去,反而朝着客栈的反方向而去。
他将轻功用到了极致,脚下生风,卷起了一路的飞絮,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半晌,他喘息着停在了一间破旧的草屋门前。
“小孩儿,你还在吗?”
屋内没丝毫动静。
鹤归一点也不气馁,放大了声音继续骚扰左邻右舍:“小孩儿——我给你买来桂花糯米糕啦——”
“嘎吱”,草屋的门小心翼翼地挪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只警惕如狼的眼睛。
那双眼藏在阴影之中,晦暗不明,但以鹤归的眼力,依然能看清。
那是一双异色瞳。
半边灰蓝,半边深棕。门开时有飞雪落在他鼻尖,分明是一副妖邪的面相,在此时却美得惊人。
鹤归将门推开,双手奉上热乎乎刚出炉的桂花糯米糕,笑道:“我没骗你吧,我没带银子,方才回去找我师兄借了些,就忙不迭地给你买来了。”
屋内的男童大约六七岁左右的模样,又或许更小,一张小脸上脏兮兮的,不知道沾染了什么东西,完全看不清他本来的面貌。
穿着更是可怜,数九寒冬的天气,还刚下了场鹅毛大雪,男童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衫,一手捧着桂花糯米糕,正冷得发抖。
鹤归想了想,解下了自己的外袍,给男童披上。
两人之间岁数相差许多,穿在鹤归身上合适的衣物,到了男童身上,便宛如一个跳大神的。可男童对这一切不惊不悸,只是睁着一双黑澄澄的眼,满是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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