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誉怒到极致,脸色反而平静了。他冷漠地注视着鹤归,轻声开口:“说够了吗?”
“说够了……就去死吧。”
最后一句话音,犹如呓语。
断剑插下的那一刻,鹤归突然捏住了景誉的手腕,翻身一拧,“轰”地一声将他掀翻在地。
鹤归把嘴角的血擦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景誉没想到鹤归还能动,笑道:“这么不愿意死?你不想和你师父见面了吗?”
“要死也是你先死。”鹤归啐出一口血,“不过就算你死了,也永远见不到我师父。”
长风忽起。
手中无剑,但心中有剑。风起的那一刻,鹤归好似顿悟了掩盖在道门外表下,真正的叫做传承的东西。
功力随着悟道后更加精尽,心境澄明处,鹤归仿佛看到了那把属于自己的剑。
他跃至半空,以指作剑,飞身袭向景誉。
景誉不慌不忙,只微微退了一步,暗影般的傀儡便挡在了他的身前。
“鹤归,你今日无法活着走出这个门。”
“是吗?”鹤归轻轻一笑,反手拍出一道真气,大殿虚掩着的大门噼里啪啦地被震开。
殿外早已围着数不清的人。
他们面色各一,甚至不是穿着同一宗门同一阶级的服装,但每个人脸上都是同样的坚定。在人群中,鹤归一眼就看见了关不渡。
他笑着回头,眼中再无戾气,只剩怜悯。
“我与你不同。景誉,你此生注定孤身一人。”
许襄带来的人和姚玉春的部下,围在宫内控制住景誉本人,而被景誉安置在皇城外各处的傀儡,由燕都、常州、甘州的那三位解决。大晋虽式微,但底蕴犹在,三个主上各自瓜分,每个都得了不少的便宜。
鹤归浑身是伤,回春的药效已过,险些站立不住。他迷迷糊糊看见关不渡飞身过来,稳稳地接住了他。
熟悉的,带着植物香气的怀抱,令鹤归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关不渡:“我乖不乖,你叫我不来,我就在外面等着。”
“乖。”鹤归虚弱地靠着关不渡,嘴唇似乎碰到了他温热的颈侧。
关不渡低声道:“痛不痛?”
原本早已痛到没了知觉,可经关不渡这么一说,鹤归也忍不住眼眶一热,委委屈屈地撒娇:“好痛……”
“亲一下就不痛了。”
关不渡哄孩子似的,便真的言出必行,轻轻地吻了吻鹤归的鼻尖,道:“小九,别睡,我带你去疗伤。”
鹤归只觉得眼前无数黑影层层叠叠地朝他压了过来,他张了张嘴,也不知有没有发出声音,只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在耳边焦急地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