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在前,声音喑哑,想必是伤心了许久:“您当初说,将城主的尸身保存下来,想必是心中已有决断?”
关不渡不答反问:“你们没查过?”
“查过。”临至门前,修竹反而放缓了脚步,好似再晚一些见到沈云修,就不用面对他的死一般,“利器,似刀,一击毙命。”
由于事出突然,关不渡并不知刺杀的过程,听罢立即道:“一击毙命?沈云修没有反抗?你们的护卫呢?”
“就是护卫。城主那段时间一直在与东瀛人周旋,已许久不曾好好睡上一觉。那一日回到庄中,本打算休息片刻,却教人钻了空子。”
与关不渡猜想的差不离,果真是身边亲近之人动的手。
自关不渡暗示沈云修割据自立为王以后,他与东瀛人就来往得十分密切。他们之间尚且存在共同利益,东瀛人不可能在此时对沈云修动手。而其他的几个藩王与沈云修虽有竞争关系,明面上也并未与沈云修交恶,即便社沈云修身边有他们的眼线,也不会贸然行动。
那么,会是谁在这节骨眼上必须要沈云修死?
关不渡思忖片刻,问道:“那个护卫呢?”
“说来奇怪。”修竹说,“他在得手之后,竟然爆体自尽了。”
关不渡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
安置沈云修尸身的屋子,是他生前居住的地方。层层白幔覆盖下来遮住了床沿。关不渡一走近,就有人上前撩起白幔。只见沈云修双手交叉在身前,脸上是亡人的衰败,神情也并不放松,仿佛去时极不安稳。
他嘴中含着一块玉婵,才能保持尸身不腐。
关不渡瞥了眼,就退了出来。
致命伤在左心口,为保持尸身完整,修竹除了让沈云修含住玉婵,就再未动过其他。他死时伤口流下血凝结在衣物上,黯沉如墨。
关不渡垂眼,敛去眼底的冷意,回眸道:“那护卫的残肢呢?拿来给我瞧瞧。”
修竹他们并不知道舍利能制作傀儡,自然就没有往那一处想。好巧不巧的是,不久前楚世清刚在关不渡与鹤归面前上演了一场同归于尽。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那护卫的残肢被修竹随意收放在后院的井边,但保存完好,关不渡凝神看了一眼便断定,这个护卫身上也被用了机关术与舍利。
舍利不难找,佛门出世一来,这个传承不知经由了多少人之手,有人得到方法制作出傀儡也不足为奇。而机关术,就极其耐人寻味了。
何恨水一死,除了关不渡,就只剩下一人可能会机关术——王敬书。当年何恨水心软,教了些简单的机关术于他防身。
可王敬书已经死在儒门遗迹中了,除非他在生前曾利用机关术与舍利制造过一些傀儡。他死后,这些傀儡便为他人所用。
关不渡心中有了猜想,但并无证据,便索性什么也没说。眼下当务之急,是要稳住鸢都的民情,沈云修生时威望极高,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若是要鸢都的民众知道,恐怕又要生出诸多事端。
他沉思着,正想着如何过这一关,就听到庭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闹声。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