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带着他十分的功力,若鹤归不收剑,硬生生接下这一掌,便毫无生路。
青天之下,忽然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天而降:“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把弟子走火入魔的原因算在他人身上的。”
关不渡翩然而至,以掌对掌。两相强劲的内力,自掌心向外迸射而出,两人皆被这股力震开,落地时,街道上石板四散,残败一片。
“关不渡。”子车渊平认出了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关不渡默默收回掌,背过手去,“你又在这里干什么?让我猜猜,你是来找你的死对头姚玉春?”
子车渊平瞳孔一缩。
“看来姚玉春真的来鸢都了。”关不渡挥开折扇,气定神闲地扇起了风,“姚玉春估计已得到你来此地的消息了,再过一会,你恐怕就抓不住他了。”
闻言,不远处亦有人正在赶来。子车渊平认清那是鸢都的城主沈云修,表象虽温和,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利弊顿时摆在眼前。
他看了眼鹤归,将犹在空中飞速旋转的禅杖收了回来,转身道:“下次再见,必取你性命。”
鹤归擦去嘴角的血,淡淡道:“随时恭候。”
子车渊平轻功提步,身形掠至一处屋顶,鹤归才缓缓吐了口气。哪知那人却虚晃一招,趁关、鹤二人松懈之际,忽然折返回来,朝鹤归胸口狠狠拍出一掌!
关不渡霎时合上折扇,冷声道:“找死。”
两人身形犹如鬼魅,一前一后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鹤归眼前最后的画面,是关不渡那双暴怒的眼。
他苦中作乐地想,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关不渡如此生气。
……
鹤归知道自己神智不清醒,可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体内寒热交替,仿佛一会置身雪山之中,片刻后又被人按在了火堆里。有两股不容忽视的力道在体内横冲直撞,最后化作密密麻麻的钝痛。
是即便是在梦里,鹤归也承受不了的痛。
他觉得眼角有些湿润,似乎是自己控制不住得流了泪。紧接着,一份冰凉的触感贴着鬓角轻轻擦过,替他拭去。
那触感太过真实,以至于疼痛化成了实质,逼得他醒了过来。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鹤归偏过头去,又吐了一口血。
屋里没人。
子车渊平那一掌,又让鹤归打回原形,体内经脉重塑,犹如服食回春。
算算时日,半年已至。
他睁着眼,目光有些涣散。浑身上下处处都叫嚣着疼痛,即便如此,他也没吭一声。
鹤归有些无力地想,自己做的孽,总归是要还的。
在这种重复的疼痛之下,鹤归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等再次清醒过来时,天边已泛起了朝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