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酒星死,归元派溃散,他落下明月涯,都是一瞬间的事。
“后来我想,除开我杀死魔门弟子的那个原因,魔门是否还另有所图?”鹤归垂眼,指尖在剑柄上反复摩擦,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丝安慰,“是解梦剑吗?可师父死后,剑灵消散,他们便会知道剑不在他身上。为什么没有人继续追查?好像归元派一灭门,那些魔门就彻底消失了。”
灯芯被烧得噼啪一闪,火光明灭。
“剑呢?”关不渡突然问,“你坠下明月涯,剑丢了?”
“解梦被我沉入洞庭湖了。”
关不渡一愣,随即嗤笑道:“你把道门传承沉入湖底,那些觊觎此物的人若是知道了,估计得吐血三升。”
鹤归也笑,笑着笑着,心中就有些难过。
他不愿使用解梦,却没有把他毁掉;他想舍弃鹤酒星赠予他的名,却放不下这个“鹤”字,点点滴滴,方方面面牵扯不清,不就是证明,他依旧对当年之事心存疑虑?
好在,这世间有个关不渡,逼他面对往事,也逼他承认自己。
一片静默中,关不渡似乎叹了口气。
“你这么诚实,不怕我也是那些魔门中的一员?”
鹤归回头看他:“你那时才多大。”
关不渡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以折扇微微扇着风。见他看过来,略一抬眼,凉凉的视线顿时和鹤归撞了个正着。
他说:“要不你舞剑给我看吧。”
“……”鹤归无语,“少爷一会一个想法?”
关不渡说:“你又不会唱曲,总该要会一样吧。”
鹤归反唇:“可我的确什么都不会。”
剑就在手边。
街边铁匠打的剑,与解梦当然不能比。
当年他伤到右手,霍元洲想为他拼接手筋,被他拒绝。如今想再拿剑,便只能换另一只手。
鹤归犹豫了一瞬,推门而出。
剑起时,风声却止。
它们仿佛在为鹤归的剑意让路。
世间虽有天才,但少年时日夜的勤勉也不可或缺,那些起时见朝露、归时见月色的日子,现在想来,竟是再也回不去的安宁岁月。
天地不仁,是他十五岁时自创的一套剑法。
那时他意气风发,便在剑招中穿插了许多繁复的招式,是故起剑时才会绚丽无比。
若是让现在的他评价,只有四个字:华而不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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