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正家的正房、卧房窗户紧闭,空气不流通,房里更是臭气熏天。
吕正、吕老大面色青白,坐在炕边,靠着土墙,双手捂着肚子,痛苦呻吟。
吕正道:“哎哟,肚子好疼。我要不行了。我熬不过今年,我要找你娘去了。”
臭气把吕老头熏的骂了两声,嗔怪道:“你们家又吃了什么腐败的东西闹肚子,还闹得这么厉害?把屋里、院子弄得这么恶心这么臭,人能住吗?”
金城这边的农村很穷,很多人把好的、贵的食物舍不得吃,就存起来送人,或是等过年过节再吃。
河东村年年都有人因为吃变质、腐败的食物闹肚子。
吕老头当了许多年村长,早就见怪不怪。
只是这回吕正家闹肚子闹得太厉害,全家人竟是到处随地排泄呕吐。
吕正十分难受又难过的哭道:“就是吃了些冻豆腐、玉米面糊糊,大冬天的,冻豆腐一直是在外面放着的……往年过年这么吃没事,只拉个两、三回就能止住,今年却止不住的拉,快把心肝肺肠子拉出来。哎哟……”
吕老头骂了一句,“非得把命丢在吃上不可。”见吕老大脸色不对劲,用皮肤粗糙的像石头一样的手摸了一下吕老大的额头,好烫,急道:“发热了,好烫!”
吕正这才想起来,长子已经好一会儿没叫唤难受了,原来发热了,完了,这可不得了,发热是会死人的。
难道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时,他深深后悔不该吃那块放了四个多月长了绿毛的冻豆腐。
隔壁的卧房,吕老大的媳妇躺在炕上,有气无力的哭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大过年的要把肠子拉出来啦。”
吕老大的九岁的儿子吕桩躺在旁边,小脸惨白,细声道:“娘,我身上好冷,肚子好疼。我会不会死?”
另一间卧房,吕老二一家四口躺在炕上发出哎哟的呻吟。
六岁的小梨子难受的道:“爹,小石头又拉裤子,好臭。呜。我不舒服,我吐了。”
小石头是小梨子的弟弟,今年四岁,此时小脸苍白,难受的哗哗落泪。
吕老头几人去吕正家的厨房瞧看,锅里空的,早饭都被吕正一家人吃光了。
木盆里的水里泡着一斤多生了绿毛的冻豆腐,吕老头凑近去闻,酸酸的腐败味道。
邓雨打开存放粮食的大瓦罐,掏出来一把玉米面,那玉米面黄绿相夹,竟是也生了霉。
吕老头家从不吃腐败的食物。
邓家那么穷,有时舍不得把食物丢掉,会吃腐败的不太厉害的食物。
但是像这种生了绿毛的冻豆腐、生霉的玉米面,已经腐败的很厉害,知道吃下去会闹出人命,也不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