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名抬指轻弹她手中的匕首,刀刃在寒风中瑟瑟发鸣,他修长两指捏住尖刃,不紧不慢从她掌心抽离。
随着尖刃作响,时间重新流动,他掐住翠竹的后颈,提着她,大步准备离开此地。
白琦抓住他的袍角,双膝跪在了污泥中,泪痕布满脸颊:“救救我爹,裴名……看在阿鼎的份上,求你救救我爹……”
裴名脚步一顿,侧过脸,眸中混杂着惊悚的温柔:“鼎鼎啊,她不见了。你知道她在哪吗?”
白琦愣住了。
她听不懂裴名的话,可想起白洲的反常,以及翠竹对她说过的话,她心中隐约察觉到,宋鼎鼎出事了。
倘若不是如此,裴名早应该与宋鼎鼎洞房花烛了,又怎会出现在此处?
她还未反应过来,一抬首,却见裴名早已走得远了。
白琦哭着抱起白洲,拼命往他嘴里倒着生蛊,而后手慌脚乱的包扎着他的断臂与伤口。
白洲眼神眷恋的看着白琦,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最后却只来得及说了一声‘对不起’,便因失血过多,缓缓阖上了眼。
林中响彻着白琦嘶声的哭喊,响彻云霄,仿佛要将天空撕开一道裂痕。
然而裴名听不见,他早已提着翠竹离开了小岛。
从华驼峰到神仙府,他只用了片刻时间,翠竹的心态从恐惧惊慌,到破罐子破摔,也只用了这片刻时间。
她浑身僵硬,动弹不了,但她并不畏惧死亡,反而坦然得很。
最坏的结局便是死,而死亡并不会让她魂飞魄散,就算她恶事做尽,待她在无间地狱赎够罪,她总有一日会重入轮回。
可裴名却要永失所爱。
他乃神明,心脏在,便不死不灭,只要他活着,就会一直念着死去的宋鼎鼎。
这种折磨会伴随他终生,直至他承受不住,走向灭亡。
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她划算。
若不是动弹不得,她非要笑给他看。
裴名将翠竹绑在了宋鼎鼎的棺椁旁,他两指捏住从翠竹手里夺走的匕首,在磨刀石上霍霍磨着。
“你坏了我的新婚。我找不到她了,你知道她去哪了么?”
裴名一步步走向她,用刀柄解开了她的穴道。
翠竹能动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仰天而笑,她此刻已不畏生死,只享受着猫捉老鼠,将人玩弄于股掌的愉悦。
“我与你相识一场,幼时待你如亲子般,如今你要成亲,我总要看一看那女子是否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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