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为啥跟你睡?难道我姑半夜还要来打我啊?”
“那可不好说。”
明酥犹豫了下,吞吐道:“那好吧,我今晚陪你睡。”她唯恐漏了怯,挽尊道:“我也不是怕她,就是怕给你惹麻烦。”
“你还知道惹麻烦啊?”明奶奶叹口气,等小孙女睡床上了,她坐床边说:“你也别招惹她,她都已经定性了,我都对她不抱希望了,随她怎么折腾,她也就回来三五天。”
“我是心疼你。”明酥抽了下鼻子,她当鹰的时候都没过过她奶的那种苦日子,太欺负人了。
明奶奶沉默了会儿,活了五十年了,终于有第二个人说心疼她了,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估计骨头都已经化成灰了。
“你给你爸写的信我都知道了……”
“不可能。”明酥打断,言辞肯定道:“我信写好了立马让黑翅送去的。”
“你爸打电话回来问了。”明奶奶拍了下小孙女,说:“你大爹你姑你爸跟他们姑的事我都不管,你更不用管,我不需要以这种强硬不讲理的方式让他们给我站队,我跟你姑奶不和,但上一辈的矛盾不涉及小辈。”
“反正以后我的娃不能跟我有仇的人来往。”
“你还小不懂事,只有小孩子才会一定要争个是非对错,大人之间的事不可能算得清清楚楚,多数是对和错断定不了的。”明奶奶温声安抚孙女尖利的情绪,回忆道:“你姑奶上我家来骂我的时候,我正处于情绪紧绷的时候,她骂我搅家精,我就拿刀把她撵了出去,后来不知道她又听了谁嚼的舌根,骂我骚狐狸,我直接拎刀上了她婆家的门,刀刃都给砍豁了,把她一家老小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我就站门外喊她再敢上我家门去骂我,我半夜非把她哥给剁了,再到她家来杀人,最后再自杀,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要她命。”说起这些明奶奶情绪有些激动,笑了一声,感叹道:“那时候我可是十里八乡不要命的泼妇,我记得那年我还没有十八岁,凭借一把刀,我有了悍妇的名声,没人再敢来招惹我,就连你爷那个孬种也怕我,去嘱咐他妹子暂时别回娘家了,怕我气晕了头把他杀了。”
“那我姑为啥会亲近她姑?都不来往了。”
“因为我跟你爷穷得吃不起饭了,尤其是在我砍伤人之后,那时候家里就只剩一张床两床被,煮饭的陶罐都被人给搬走了,碗也砸了,挖了野菜都没法煮,是你爷去你姑奶家拿了陶罐,提了粮,在分粮前的那段日子都是靠你姑奶家接济的。”
明老鳖别看窝囊,谁都能踩一脚,但他对他妹是真的好,陶稚要断亲的时候他梗着脖子不同意,不给他吃饭、跟他打架都没让他松口。明花儿是个贴娘家的人,家里有好东西了总要给她哥送点来,陶稚得承认,她厌恶她姑子那个糊涂虫的脑子,但搭男人的份,那几年的油荤全是靠她小姑子才尝得到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