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精致华美的几艘画舫上丝竹管弦声悠扬, 轻纱薄衫的姑娘坐在船头拨琵琶,影影绰绰间几个穿锦衣的男子搂着美貌船女饮酒作乐, 一派纸醉金迷。
下游一带游船较少, 那些喧闹嘈杂离得远,听不大真切了, 江上飘荡着几艘小游船, 俱是清新雅致的装扮, 没有江心那些画舫那般华美, 船上也安安静静的,不闻人语,只有两盏灯笼随风晃悠。
齐砚在江边望见了唯一一艘挂黄灯笼的船,望了望四周, 见没有过路之人, 提气纵跃,身影一闪便自江边落到了那艘船上, 掀开船舱前的帘子,无声钻了进去。
舱内有三个人, 他向着坐在中间桌前的人单膝点地行了一礼:“公子。”
那人正在灯下低头看一封信报, 闻言扶了他一下,问道:“涵宁郡王确定是在游船上?”
“是。”齐砚起身, 禀道, “属下已经亲自去探过了, 涵宁郡王这几天夜间都在船上寻欢作乐,身边带着不少高手,不好靠近,外人也根本上不了船,白日里他住在城中一处私宅,很少出门,像是十分戒备。主人要我们查探的消息恐怕不好拿到,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被齐砚称之为“公子”的人正是江遥,他自去年离开润州来到常州帮平昭侯府统筹探听情报之事,墨风调了一批暗阁善于刺探情报、潜藏追踪的暗卫来常州,萧吟怕他与暗卫们不熟,又把齐砚也调过来帮他,起初两三个月里他确实日日有焦头烂额之感,他听命令听习惯了,要自己下命令总是很别扭,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提议此事,是在给萧吟添麻烦。
但萧吟对此只是写了信过来安抚一二,并没有亲自插手帮他做任何事,他意识到萧吟是当真放手让他去做,也是在让他学着自己去解决问题,而不要依赖任何人,也不能轻言放弃。
他觉得自己也就这点好了,那就是确实不会轻易放弃一件事,做了这么多年暗卫,他本就毅力惊人,而这些事只是一时忙乱复杂,并非毫无头绪,没有解决之法,他就更没有理由放弃。
况且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主动提出要做好一件事,这个人还是萧吟,若是轻易就放弃了,那他以后也照样做不好任何事,这辈子也终究无法做到不再依附于萧吟而活,与从前无甚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