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弟弟回落朝宗了?”萧吟咳了一声,问道。
江遥以为萧吟是因为那天的事兴师问罪,八年来江湖上的传言就是说萧吟睚眦必报,手段狠辣,他怕萧吟会去找江煊报复,不管如何,江煊是他弟弟,他不想弟弟遭遇危险,他上前一步跪到地上,道:“侯爷,那天的事我为阿煊道歉,是阿煊鬼迷心窍,做了错事,侯爷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说着江遥就要磕下头去,萧吟赶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因动作太快牵动了左肋的伤口,痛得又躬下身去,闷哼一声,这一举动立刻引得江遥紧张地看过来,飞快地自己就站起来了,扶了他一把,焦急道:“侯爷,您怎么样?”
萧吟看着他和从前如出一辙的紧张,满心满眼似乎都只有自己,时时因自己而牵动心神,忽而就笑了起来,轻声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想理我了。”
江遥一时窘迫,又松开了手,不知该做什么。
“我若是真的要报复江煊,还能等到现在都毫无动静?”萧吟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生怕江遥因为这件事忐忑不安,“我没觉得江煊做错了什么,他那天说的话……挺对的,总之,是我对不住你,你就当我活该被江煊捅一刀吧。”
别说江遥了,顾景鸿都有点震惊了,说出去谁相信萧吟会自己承认自己错了,还说自己活该,让萧吟说出这种话来,其难度也不亚于让萧吟下跪。
见顾景鸿突然走上来给自己把脉,萧吟踉跄一步,跌回椅子,皱眉道:“你干嘛?”
“看你有没有吃错我给的药。”顾景鸿像不认识他一般打量了一番,“乖乖,你真是萧吟啊?看来你是真的动了心啊?”
萧吟偏过头比江遥还窘迫,而江遥已经完全愣住了,也不敢相信这是萧吟说出来的话,以他这段时间与萧吟的接触,以及很多年前对萧吟的了解,他看得出来萧吟身上有那种天之骄子的傲气,而且还很重,不轻易让自己吃亏,通常会以牙还牙,不仅如此,萧吟的做派和说话的口吻也是习惯了久居上位,有威严也有一点傲慢,下面的人从不敢对萧吟说个不字。
是什么让萧吟突然……仿佛变了个人?
江遥从没听人对自己说过这些话,萧吟习惯了别人的顺从,而他也习惯了别人的冷漠,和命令一条狗一样命令他,因而过了许久才无所适从地摆手道:“侯爷您……您言重了……我……”
“好了,这事就过去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还有,以后别再跪我,有什么话你就说,我都能答应。”萧吟温声打断了他无法成句的话,“那个……你不回江煊那儿了?打算去哪儿?”
江遥手指微蜷,低头道:“我跟落朝宗的人都不熟,去了也没有人欢迎我,具体去哪里没有想法……”
还有话他没说,去落朝宗他也得依靠江煊而活,他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想自己成为一个麻烦,他确实早就承认了自己的蠢笨和不讨喜,因而他只能尽量让自己乖觉一点,少去麻烦人家,他害怕看到别人厌恶和鄙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