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湖雪落无声,锦鲤曳尾求食,动静之间犹如水墨泼洒,而临水而立的公子更似要缥缈入画一般。
靖安换了衣物过来,靠着火炉驱驱身上的寒气。
巧儿也是新换的衣服,暗地里狠瞪了书言几眼,直瞪得他抬不起头才罢休。
食不言,两人的家教都是极好的,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
巧儿头疼的是谢谦之却屡屡逾矩给靖安夹了些菜,虽然用的是公筷但也有些不合适,而且他是从哪里打听到公主喜好的,夹的都是公主爱吃的,动作也优雅自然,反倒显得她多余了。巧儿有些委屈,但见靖安只是拧拧眉没在意,她也不敢吭声了,只是暗暗地又给书言记上了一笔。
湖心亭备有棋盘,两人手谈也不觉无趣。
谢谦之常对残局,至于靖安,嗯,以往他是宁愿自己左右手互博都不愿陪她下的。
眼看着白子已是穷途末路,他手一顿,黑子就落到无关紧要的位置,白子绝处逢生。嗯……想要多呆一会儿,还是要再周旋周旋,谢谦之支着手肘,思考着怎么才能做得不明显,不要惹恼了靖安才好。
饶是他绞尽脑汁,没一会儿,靖安还是皱眉丢了棋子,衣袖拂乱了棋局,他放水,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偏谢谦之还能对着那局残棋,笑道:“嗯,这真是我见过最精妙的残局,来日接着下?”
靖安对着他那张脸,恼都恼不起来了,拂袖便走。
没两步,谢谦之便追了上来,青竹伞遮住纷纷扬扬的雪花,他站在她身侧,修挺如竹,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疤痕淡去,不似从前狰狞。
巧儿伞还没来得及撑开,就见两人已经相携而行,苦着一张脸埋怨的踢了踢书言。
书言陪笑,暗叹他家公子如今是越发的能屈能伸了。
到年底,城郊几个庄子和城中商铺的管事来公主府回话,平姑姑招呼了他们,查账一类的杂事就无需靖安费心了,平姑姑依靖安吩咐,嘱他们免了佃农们的租。
再不久,除尘、腊八,府中各处都忙起来了。
除夕当日,靖安奉旨入宫陪帝王守岁。
今年宫宴开得早,丝篁缭绕,烟花腾空,庆贺喧嚷之声不绝于耳。
谢贵妃携朱初珍、王婉而来,一脸寒冰之色,嫔妃帝姬们纷纷见礼,起身相迎,谢贵妃不在意的往自己的位置走去,方坐定,就看见对面眼都没抬一下的靖安,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朱初珍许久未见靖安,一来目光就落在她身上,靖安似有所感,抬首见是她,冲朱初珍颔首示意。朱初珍见她气色尚好,不似强颜欢笑,也就安心了。倒是怀里的旭儿,不耐烦娘亲被旁人夺了注意力,咿咿呀呀的闹腾着,朱初珍只得歉意一笑,低头哄儿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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