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温书怜爱地揉了下他的脑袋,过一阵子后抱着他从水池里起来。
浴室内有提前准备好的躺椅,邢温书先平稳地把谢安双放上去,随后到门口处轻轻敲了几下。
没多会儿茹念应声询问:“邢丞相?可是还有什么需要?”
邢温书应了个鼻音,继续道:“请问茹念姑娘此处可还有多的衣物?”
“诶?是准备好的衣裳弄湿了么?”茹念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随口多问了一句。
邢温书却回答:“并未。是我担心陛下一人泡冷水不好时刻察觉状态, 便与陛下一起。”
门外的茹念安静了好一瞬才连忙回答:“有的有的,陛下身形于丞相大人相差不算太大, 我去拿陛下的衣裳过来, 邢丞相先凑合换着。”
说完,外边就多出一阵动静, 没多会儿就有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从门缝递进来。
邢温书礼貌道过谢, 接过衣裳后先给自己换了一身, 之后又尽可能放轻动作替谢安双换上。
许是再度陷入昏睡, 全程谢安双都没有被惊醒过, 睡得安静乖巧。
邢温书把他的头发整理好,抱着他回到床榻上, 给他找来一件外袍简单披在他身上, 不至于让他太热,也免得着凉。
确保谢安双被安顿好, 邢温书才舒出口气, 再次请茹念借一步说话。
茹念点头应下, 出去坐下后犹豫一下,还是推了个盛满热茶的茶杯到他面前,说:“这是宫人那边才准备好的热姜茶,多少能驱驱寒。”
邢温书笑着接过,温和回应:“有劳茹念姑娘费心。”
“这句话当是我来说才对。”茹念因他的态度也放松一些,莞尔一笑,“能够有邢丞相照顾陛下,我们这些看着他受苦受难这么多年的人,大抵都能放下心来。”
邢温书却在这时叹口气:“此时说这话,尚且有些早。陛下心结不解,就很难接受他人——尤其是我的好意。我向茹念姑娘坦诚的第二个目的,就在于此。”
茹念听出他的意思,抿了下唇,半会儿后才说:“真要论陛下的心结……我想应当只有一个,陛下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不应当由他坐在这个皇位上。”
“罪人?”邢温书皱起眉,“茹念姑娘可否深入说一下?”
茹念面露为难,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后终于叹口气,回答:“就是当年先帝、皇子、亲王都遇害的事情。陛下说主谋是元贵,而他是最大的帮凶。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手足,对不起父皇。”
说到这里,她又补充道:“但其实我觉得,陛下会这么想,甚至因为这个常年做噩梦,只有依靠安神香才能得以安眠,那么当初他肯定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陛下不论如何,都不愿意细说当年的事情。”
邢温书听完,眸间也多出些思索。
他仍记得围猎场没有安神香的那次,谢安双夜半就因为做了噩梦睡不安稳,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被他喊醒后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他又想起他初回来时,谢安双房内使用的安神香剂量非常重,正常人使用那样的剂量甚至都可以直接昏迷,对谢安双来说却是正好适合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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