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的小陛下已经烧迷糊了,意识根本就没清醒。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心疼,坐到床边轻轻用手背探起谢安双脸颊的温度。
意识不清醒的谢安双本能地感到舒服,脸颊在邢温书的手背蹭了一下,像只依恋他手背温度的小猫。
邢温书心软一片,声音放得更柔和,问:“陛下缘何要一个人淋雨?”
谢安双看他一眼,然后挪开视线,小小声地嘟囔:“不要你管。”
听着就跟个赌气的小孩似的。
“好,那臣不问了。”
邢温书顺着他的意思不再提这个话题,给他换了条湿润的毛巾,又重新掖好被角,这才到一旁的桌子前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谢安双还是第一次在生病的时候被人照顾。
他将视线挪回来,扭头盯着邢温书专注的侧脸看。
这时候他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只是在潜意识中回想起方才的梦境,那场关于他们初遇的梦。
他还记得那一次,七八岁的小邢慎带着他到荷塘干净的一侧水面,用他自己的手帕细致地替他清理干净双手。
再然后,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悠闲的下午,小邢慎用温和的腔调给他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那些故事给小小的谢安双埋下了一颗种子,让他隐约开始相信他的生活里不应该只有无尽的虐待与残酷的训练,相信元贵皇后说的话或许不全是对的。
只不过到最后,谢安双心底仍有保有一丝胆怯,始终没敢和邢温书说他自己的身份,在邢温书同他父亲与兄长离开后,就回到了元贵皇后宫中。
那一次回去后,很快他偷跑出去的事情就被元贵皇后发现,被关在小黑屋里待了整整七日。
但他并不后悔那一次出逃,甚至庆幸能在那时遇见邢温书。
谢安双从幼年的回忆中抽回思绪,看着桌旁提笔正在书写什么东西的邢温书,好半晌才舍得收回视线,窝在被褥中浅浅地睡去。
旁侧的邢温书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写完手中的东西后才放下笔,往谢安双的方向看去。
谢安双已经合上眼睛再次睡着,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睡着的模样看着很乖。
他起身小心地走到床边,再次更换他额间的毛巾,抚平他微微皱起的眉间。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很轻的敲门声。
邢温书看眼谢安双,确认他依旧睡得安稳,这才放心地往门口方向走去。
“邢丞相。”福源拎着一个保温食盒,轻声道,“这是御医那边送来的药,御医说最好趁热喝了。”
邢温书点头接过:“好,麻烦福公公了。”
福源连忙摆摆手,继续道:“这次应当是麻烦邢丞相照顾陛下了。陛下以前从来不肯让旁人伺候,生病了都是靠自己扛过去。有邢丞相照顾,陛下一定能比以往好得更快吧。”
说话的同时,福源眉眼间流露出些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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