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斗室,光线幽暗,角落里的金色小炉吞吐着袅袅熏香,软榻上斜卧着长宁公主青钰,依惯例是身白裙,长发,木钗,身段纤细,素颜冷漠,如外界传言。
裙摆长至遮住玉足,斜落地面,长发逶迤在软塌上,光滑莹亮,宛若上好的丝绸。
她听了女官之话,静默无言,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血玉钗。
那女官等待不及,又道:“此人分明是未曾将公主放在眼……”
“没用的废物。”
青钰冷淡吐出五个字来,打断那女官的话。
女官垂首跪下,屏息噤声。
榻上人撑手坐起,肩头长发滑落榻面,榻边烛火幽幽,映出那双眼尾尖锐的黑眸。
“他吊着你,尚且不露声色,你却已沉不住气,便是落了下乘。”
青钰斜睥着女官秋娥,冷道:“实在是丢人现眼。”
秋娥低声道:“奴婢办事不力,公主恕罪!”
青钰嗤笑声,慢慢站起身来,对玉足踩在铺了软毯的地上,脚趾莹白,脚踝上挂着小巧的银环,衬着得脚背肌肤几近透明,看得人心底紧。
青钰走到窗边,伸手抚摸着桌上的叠雪白纸钱。
屋火光幽幽,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跪在边的秋娥有些打抖,睁大眼看着那叠纸钱,忽然想起几天前那夜,公主抱着这堆纸钱出门去祭拜什么人,途却不知遇到了谁,公主为避免暴露身份,才半路折返回来。
也是因此,公主心情甚为不快,命人四处搜捕那夜冲撞她的两个野小子,至今无所获。
怒火无处宣泄,伺候公主的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着,唯恐被殃及池鱼。
青钰认真地抚摸着那叠纸钱,好像隔着纸钱,在抚摸着什么似的,过了会儿,她回神道:“本宫亲自去找章郢。”
秋娥道:“奴婢这就命人备车。”
青钰颔首,等秋娥出去了,才把那叠纸钱重新裹好,打算留到有机会时,再亲自去拿小树林里接着烧。贴身侍女雪黛走了进来,抖开雪白的貂皮披风,小心翼翼地帮青钰系上,又观察着青钰的脸色,问道:“公主此番亲自拜访,依礼,可召随从官员先行开道,再令世子府奴仆开门迎接。”
青钰淡淡道:“那便吩咐下去,阵仗越大越好,让苏儿假扮本宫坐在车驾,本宫扮作随从,他们看不出来。”
她向来身白衣,不施粉黛,并无丝天潢贵胄的派头,若是直接这样站在街头,说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也是有人信的。而苏儿,是她两年前开始培养的替身,从身形到仪态,早就培养得无可挑剔。
青钰站在窗前看着雪景,又细细地思索了下方才秋娥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