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起眉头:“思思威胁你陪她玩了吗?”
“倒也没有,”碧莲摇摇头,“但是思思对我来说,是除了我老公以外,我和这个圈子唯一的联系。当然,除了思思以外,我也有其他朋友。但是那是一群低级朋友,只会找我要钱、让我请客而已。如果我不和思思一起玩,或者如果有一天思思不再愿意和我玩了,我就会完全落入那种低级圈子里,到时我老公还会把我当女神供着吗?我可一点也不相信他这种人许下的承诺。”
我一下子气消大半,因为她这话把我说尴尬了:“额……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碧莲把肘关节支在咖啡桌上,一手托腮,看起来颇有气质。
她笑道:“不,其实比起玩剧本杀,我更想和你聊聊。”
“和我聊聊?”
“是啊,”碧莲说,“我特别好奇,你是怎么做到放任自己看起来这么寒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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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还能说啥呢,聊聊就聊聊呗,咋还上来就骂人了呢。
我顿了顿:“有多寒酸?”
碧莲说:“这是我第三次见你了,也是你穿的第三身衣服,应该每件都没过百吧?”
她顿了顿补充道:“甚至可能,除了鞋以外,一身加起来都没过百。”
我低头看了看,回道:“是的,这是我的一点个人习惯——以前我妈给我买衣服也会买几百块的,说是质量好、耐穿,但是不论什么衣服我穿几次就不喜欢了,旧了、脏了又舍不得扔。所以现在我自己买衣服,就喜欢买购物软件上一百块以内的T恤、裤子,穿久了扔掉也不心疼,又可以买新的。”
碧莲笑笑,但那笑容里并没有轻蔑的意思:“几百块的衣服就算好了吗?”
我只好说:“羽绒服的话,会超过一千。”
碧莲问我:“这样的生活你真的满足吗?”
我说:“也不叫满足吧,人得往高处走吗,我努力工作不也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
她又问:“那你努力工作又能赚多少呢?在这么大的N市,一个月有一万吗?”
我说:“我是教育机构老师,寒暑假的时候会有。”
她说:“可你知不知道,思思一个月光零花钱就有十万,我的话一个月我老公会给我三万。”
我不解:“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碧莲又扭头去看窗外。
在咖啡店的背景里,她看起来好像一幅法式油画:“我从小就想得很清楚,我不想做那种背着贞节牌坊活的女人。她们把自己装进德行的圈套里感动自己,老老实实嫁人生子,最终其实都会变成泼妇和怨妇。这些人,可能到老了可能才会得到男人的一句‘这辈子苦了你了’,然后就感恩戴德。当然,更可能连这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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