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宣将顾府走过一趟,又回到中央。她想起那夜顾府仆人的证词,说无人离开顾府,可这又与三法司大肆搜查的结果不符,因为没有任何顾家人活着藏匿在府中。
堂堂首辅,怎会协同家眷逃亡?因此,成宣坚信,爹娘哥哥们均是遭了毒手,可那手法,却不得而知了。
她环视一周,缓缓闭上了眼。如果我就是当年的凶徒,我要怎么处理顾家七人,才能瞒天过海,让大家误以为顾家人都是失踪呢?
在成宣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无数种杀人的法子。
若我武艺高强,潜入府中后,一下子杀掉七个人,当然是最快的。可府中未曾听过任何打斗的动静,更未留下任何血迹。因此,直接闯入房中屠杀,这一点并不可能发生。
那么,我就换一种法子。我照样偷偷潜入各人房中,先让他们脱下各自衣裳后,又要杀了他们,但不留下任何血迹?
在她成为刑狱之人的数年中,见过不少死法,不是火死、杀伤,那么就只有窒息和毒死了。
而毒死的话,也可能口吐白沫或鲜血,现场一样难以处理干净。
那就是窒息勒死了。她忽地灵机一动,我潜入府中各人房间,在对方发现以前,先击晕再勒死对方,那么既不会在现场留下任何打斗和挣扎的痕迹,还能在杀人后,轻而易举地将衣裳脱下。
可最难的一步在于,尸体又是如何处理的?杀了七个人,整整七具尸身,要怎么带走?成宣想得更是头疼,天色已黑,她可不敢打包票天机道的人没有跟踪自己来此处,为免惹人怀疑,今日还是先离开吧。
临走之前,她再望了一眼府中,想把里头的一草一木都记在心里。可是这儿已荒废得紧,连爹爹最爱的荷花,也只剩下残枝败叶和一池污水。她只觉心痛,心想,自己定要查清真相,不只是为了家人,也为了整个大梁。皇帝不至于昏庸至此,连她是顾家之女,也要因进入大理寺而赶尽杀绝吧。
只要不让顾玄再威胁于她,她就有信心揭穿对方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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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跪在神宗殿的一天,玉泽想,自己这副宗主做得也太憋屈了,干的都不是一般的活儿。
他不敢抬头看顾玄,生怕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少见宗主如此阴沉的模样,他又惊又怕,只好低声安慰道:“宗主不必伤神。此事定能迎刃而解的。”
“李琮当初允诺我,至多三月便可攻下定西,长驱直入。如今一拖再拖,已到初夏,却连定西城门都未能踏进去一步。国师之位,本已引起朝中百官非议,为了对皇帝示好,我不得不以青辞作为阿谀讨好的筹码,本想换取更大的利益,李琮却还口口声声要求我,想办法斩断定西的辎重供应,他便可趁此良机长驱直入。想必定西那儿,裴誉已知道皇帝克扣,全是由于天机道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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